乙二追得正急间,眼珠一转,瞧到刘亭一脸关切,正躲在一株大树之后偷瞧,心中已是有了计较,脚步一错,已是变了方向,奔到刘亭所在,右手一扣,已是捏住刘亭脖颈,刘亭一张脸顿时涨成猪肝色,面色痛苦,喉中发出咯咯声,可见呼吸已是困难之极。
乙二一制住刘亭,当即冲着刘老爷子高声喊道:“老匹夫,你且往这边瞧来,若再不住手,我就把你儿子给杀了。”众人见状,遂停步不追,凌云霄虽心有不忍,但也知这是目前唯一的可行之计了。
刘老爷子冷笑一声,答道:“老夫从不受人胁迫,你要杀他尽管动手,一会老夫将你杀了替他报仇就是。”脚步不停,仍是追杀那些苗民而去。
众人面面相觑,皆是出声不得,原本以为他定会为了儿子性命,就此罢手,想不到他竟然绝情至此,连自家儿子的性命都不顾了。乙二与刘亭本就无仇无怨,只不过是想拿他威慑刘老爷子而已,此时见那老家伙竟然对自己亲身儿子不理不睬,将其计划全盘打乱了,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若说真要下手杀掉刘亭,哪里能下得了手?虽然还是制住刘亭,可如今却是骑虎难下,放也不是不放也不是。
乙二愣住片刻,面色一阵青白,咬牙恨声道:“算你狠!”松开了制住刘亭的手,刘亭顿时弯下腰去双手抚颈不停大咳起来。好不容易止住了咳,站起身来满怀歉意的朝乙二苦笑连连,乙二也不瞧他,转身便走。
追追逃逃中,阳有仪风乐和阴无极三人寻了个机会,呈三角之势堵住了刘老爷子,不料他身法甚是诡异,竟从阳有仪和阴无极两人中间空隙穿了过去,阳有仪白忙中怒喝一声,伸手一抓,嘶的一声撕下他一片衣襟来,只听刘老爷子冷笑一声,早又行得远了,几人再瞧时,已见他在远处又追上几名苗民,伸手连拍,又将那些人天灵盖全拍碎了。
林子中哨声一变,不再尖昂嘹亮,而是低沉缓慢,似有似无,渐渐越来越急,刺耳得很。刘老爷子一听到这声哨音,眉头微皱,这声音对他来说再熟悉不过的了,那夜在山道遇伏,那伙苗人吹的哨音也是这种音调。
此音一起,虫夫人忙道:“别追了,赶快撤出林子外。”西北远远处那老者现出身形来,朝他们挥挥手,示意大伙赶快往他那处逃。众人见虫夫人面色凝重,知道必有要紧事发生,不用相询,早跟在虫夫人身后就跑。
阿草侧耳听了一会,低声对洪通海道:“站着别动,千万别动!”言毕围着洪通海身前两丈处打起转来,双手连挥,一股青雾从其双袖中涌出,洒落在地上草叶中,青雾所触之处,绿草青叶纷纷枯萎变黄,继而就似烧焦一般,缩成黑黑一团。阿草划了个圈,将自身和洪通海以及那人质围在其中,洪通海虽不明所以,但也不声不响。阿草额角微微冒汗,神情紧张,双眼紧盯着林中深处,嘴中低声念念有词,也不知她说些什么?
林中人众转眼跑得一干二净,虽然刘老太爷紧追不舍,又是杀了不少人,但追到林里深处,却不再见到半条人影,这些人众似乎忽然间都凭空消失了。
刘老爷子停下步子,竖耳细心凝听,那哨音却忽左忽右,忽远忽近,根本分不清方位所在,想要将其制服,恐怕不能,想要抽身而退,方才只顾着追杀人众,此时往后一瞧,到处都是树草婆娑,光线暗淡,早分不清东南西北,来时的路,已是记不起了。
正犹豫间,突觉头顶有着动静,一股腥风自头顶上方袭来,赶紧往上一瞧,只见一只三丈青蟒,身子盘没在树中,张着大口,朝他自上而下俯冲而来,那尖牙利嘴吐着信舌,离他已不足半尺之距。
一百二十六
腥风扑面,蛇口暴张,好个刘老爷子,面对突如其来的如此险境,也算仗着艺高人胆大,竟是神色不变,身形立于原地巍然不动,待那蛇扑到近前,脚步往旁一移,避过那蛇袭来之势,不待巨蟒转首再攻,双手突地伸出,已是握住那蛇七寸,呔的一声怒喝,双手发力,只见暴起一阵血雾,那蛇首和蛇身竟是被他扯成两截。
刘老爷子冷哼一声,将蛇首往旁一扔,那蛇身倒撞回去垂挂在树干上,兀自挣扎翻滚不休,刘老爷子也不再理它,转身就想离去,却听得地上窸窸窣窣声大作,只见土泥之中,草叶之上毒虫成群,各式各样的昆虫应有尽有,多不胜数,密密麻麻朝刘老爷子所立之处涌来。
饶是刘老爷子见识多广,功力通天,如此场面也是瞧得触目惊心,面上微微变色,转瞬之间,那些虫物已是爬到近前,周身所在,皆布满这些虫物,黑压压一片,别说要逃了,就连个落脚的空隙都没有。
平时来说,这些细小之物,见到也不过一只两只,踏足皆可踩死,没甚任何威胁之言。但如今,数量庞大,一旦上身,别说是人,就算一头大象,性命只怕也是难保。
刘老爷子静立身形不动,双眼却闭了起来,身上衣衫渐渐膨胀,不消一会,竟涨如气球,更奇的是,他那满头灰白长发慢慢褪成银白色,白如雪,又如骨。皮肤也渐渐变得苍白无色,其中大小血管看得是清楚无比,如同一张血色大网缠住全身一般,端是诡异无比。
刘老爷子猛地张开双眼,只见双眼之内,不再是外白里黑,而是一片紫青色,分不出哪是眼球哪是眼白了,远远瞧去,只见满头银发飘散,一张苍白到极致的脸颊上,两只眼睛闪现着诡异之极的绿光。若是放在平日里,这荒郊野外,密林深处,冷不防出现这么个人不人鬼不鬼的家伙,要是被人撞见了,起码也得被活活吓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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