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云霄与阿侬行到镇外,两人望着前路,不禁停了步子,凌云霄问道:“听刘老板所言,这事也决计不是小事,你看我们该当如何?是继续追婆婆还是将此事追查下去?”
阿侬轻咬下唇,思虑良久,方道:“追阿婆吧,她老人家见识多广,有她相助,我们做起事来更利索一些,再说,我们连翁家寨在何方何向都未可知,就算想查,也毫无头绪,还不如先截下阿婆,再听她老人家的意思再说。”
凌云霄也觉得阿侬说得甚是道理,点头同意道:“那我们加紧上路吧,我估摸路程,若是继续不眠不休的急赶,三日之内必能追上婆婆他们。”说着正要上马,突又想起一事,道:“你是与我一同上马还是请灵上身?”
阿侬取出刘亭所送的火把道:“我没骑过马,只怕坐得不惯,还是请灵吧!只是这已经入夜,路况不明,我可不敢跑得太快。”笑语间说着就点燃了火把,当先向前奔去。
凌云霄见她身法虽快,但果然没白日那般迅疾,当下自己也上了马,打马跟了上去。这一人一骑,向前奔出约莫五里来路,奔到一处两边都是林子的地处,右边荒草树林中突闪起道道火点,紧接着听到“呯呯”的震耳响声,只见一道道一闪而逝的火弧朝他俩袭来。
阿侬止住向前步伐,身子倒退着向凌云霄掠来,凌云霄也干忙止住惊马,翻身跳了下来,两脚才一触地,阿侬也已经掠到他身旁。道道火弧在两人身前身后不停划来,火弧落处,溅起阵阵尘土碎石,耳边传来俱是“呯呯”声不断。
凌云霄一把抢过阿侬手上的火把,连同自己手上的火把一起就朝林子处抛去,火把离手的瞬间拖住阿侬就往路道另一边奔去,跳到路道下藏起身来。
丢了火把,四下顿时一片黑暗,对方没了目标,“呯呯”声由密转稀,稀稀拉拉响了一阵后也就停了下来,隐隐听到林子里有人在呼喊着什么,似乎是在叫着什么“停止射击,仔细搜索目标”等等之类的话语。
阿侬心有余悸道:“是汉人的火器。”
凌云霄支起身子悄悄探出半个脑袋,往路道对面火把掉落处望去,边瞧边点头悄声道:“不错,是枪声,若是猜得不错,定是那草包团长干得好事。”
阿侬道:“原来他还记得仇啊,我还只道他冲着刘阿哥的面子不与我们为难了呢?”
凌云霄轻笑道:“这种小人,心胸狭隘之极,岂有有仇不报之理?他明里给足了刘老板的面子,暗里肯定派人悄悄埋伏在此,只等我两自行送上门来自投罗网,反正只要打死了咱俩,刘老板若是事后得知追究起来,他来个死不认账,无凭无据的,刘老板也是无可奈何的。”
阿侬跟着笑道:“想不到看他似一肚子草包,做事也蛮有脑子的。”
凌云霄瞧了一阵,火把落在地上,火苗早熄了七八分了,光线有限得很,也瞧不出对方的阵势来,便缩回身子来,低声道:“这种人,平日里不干正事,专一门子心思全放在害人上,行起这等害人之事自然是一肚子的高着妙计,顺风顺水之极。”
阿侬道:“那眼下我们如何办?总不能和他们耗着吧?”
凌云霄笑道:“这群草包,还说是扛枪吃饭的人,肯定整日里就吃喝玩乐在了,那么多杆人枪,偷袭两个毫无防备的大活人,开了那么多枪子,愣是一枪没中,对付他们不难。”说着又是呵呵一笑,道:“你在此呆着别动,他们忌惮你手中的虫子,也是不敢过来的,我悄悄摸过去,趁着夜色,一个个把他们收拾了,若那草包团长也在,待会逮着他来给你炼虫。”
阿侬喜道:“好,我给他治个生不如死,让他害人,哼!”言罢又有些不放心道:“凌阿哥,你可得小心点。”凌云霄“嗯!”的应了声,躬着身顺着路道边沿慢慢摸向前方而去。
凌云霄在路道下猫着腰往前摸行了约一个半里的路程,耳边听着对面树林中传来的人声已是远远抛在脑后,渐有渐无并不是很清晰,心中估摸着应该脱离到伏击圈以外的地域了,稍微立起身子朝对面瞧了瞧,侧着耳朵听了半响,了无人声,静悄悄的,遂大着胆子跃上马道路面,果然再无枪弹袭来。
凌云霄摇摇头,暗道:“一群草包,连个伏击圈都摆不好,我与阿侬无非就两手无寸铁的平头百姓罢了,数抢都打不中也就罢了,还能如此轻而易举的脱逃出来,也不知道这些当兵的平日里到底是干什么的?求他们看家护院,保一方水土平安?就他们这些痞子兵,简直是做梦!”叹了一声,身形一展,已掠到林子边,也不停步,一头就钻入林中。
他在夜里眼神本来就不太好使,一入到林中,更是黑暗,所幸他三年以来,苦练耳功,也练出了听声辩物的好本事,当下循着前边人声,一步一点,双手慢慢向前摸索而去,行得甚慢,步伐落地轻若无声,也正行得慢,使他能遇树绕行,遇坑避过,虽说双眼瞧得不太真切,但也一路无惊无险。
四十五
摸行了约半柱香的功夫,只听前边人声清晰,知道已经摸到那群人的近处,眼神不好,唯恐乱走一气惊扰了对方,当下停了步子不敢再往前走,将身子俯到地上,以耳贴地,倾听周围的动静。听了一阵,抬起头来又静听了一会,只听得那些人都在低声窃语,相互逗笑不停,对那些人所处方位心中已是了数在胸。听着那些人设伏在此还如此大胆喧哗,想来他们必是以为对付两个平头百姓,还不是三下五落二手到擒来之事,是以竟不设防,不禁又摇了摇头,心中暗道:“真是一群痞子兵,让人摸到跟前了仍不可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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