虫夫人冷哼一声,也不再言语,转到一边去了。阳有仪见气氛有些紧张,笑着对虫夫人问道:“前辈刚才好身手,那虚空划拉几下,就将这只大虫制住,不知用了什么手法?”
虫夫人道:“那也不是什么武功身法,只不过是放出些克制毒虫的药粉罢了,这些制虫手法,我们苗人是个个都会,算不上什么高明手段。”
甲大行了过来,抱拳笑道:“不管如何,还是要谢夫人救命之恩的。”他方才若非虫夫人相救,此时恐怕已到阎王爷那报道去了,是以对虫夫人态度极是恭敬。
虫夫人右手一挥,淡道:“老身只是个苗夷,可不想你们汉人记得我什么恩情,你要谢,就谢你那个大个子兄弟吧,没有他,只怕我有通天本事,也是救你不得的。”
甲大正色道:“虽说苗汉素有仇隙,但那也是千年遗留下来的恩怨罢了,与我无关,我是个恩怨分明之人,恩就是恩,这是至死都忘不了事情。”
阳有仪击掌笑道:“说得好,恩怨分明,这才是男子汉大丈夫处身立世的为人之道,人若是忘了这一点,那当真是猪狗不如。”
虫夫人却转了话题,沉声道:“你们还要进去么?”
甲大见她突转了话头,听其话语之意,有些不明,问道:“怎么?夫人不想进了?”
虫夫人点点头道:“我思量良久,还是不进为妙。”
阳有仪惊疑道:“这又是为何?前辈不是很想进去瞧瞧那圣地到底是何面目的么?怎么此时又改了主意了?”
虫夫人笑道:“想进是一回事,能不能进又是一回事。”
阳有仪听她话里有话,问道:“晚辈愚钝,还望前辈明示。”
虫夫人瞧了众人一眼,缓缓道:“初时老身我倒是很想进的,可现在想想,却是觉得愚不可及,诸位想想,行军打仗,若想打得胜仗,最先决条件是什么?最忌讳的又是什么?”
甲大想了想,答道:“我曾在晚清湘勇军中任过几年伍长,也略知军中事情一二,这行军打仗,若想胜仗,必须准备充足,常言道,兵马未动,粮草先行就是这个道理,而最忌讳的,也正是如此,若是准备不充分,必败无疑。”说到这念头突地一转,有些疑惑有似有些明白道:“夫人,你意思莫不是说,我们这次准备得不充分,肯本进不到里边?”
虫夫人淡淡道:“难道不是么?咱们这次进来,仓促之极,可准备充分了?现在才杀只大蜘蛛罢了,都搞得如此狼狈,里边还不知道是什么情形呢,冒冒失失闯了进去,只怕是白送了性命而毫无作为。”
甲大点头道:“夫人言下之意是,咱们先退将出去,待日后准备充分了,再杀将进来?”
虫夫人道:“虽不是我原意,但也相差不远,不错,我是有这层意思在里边,但我让大伙现在出去,还有另外一层意思。”
阳有仪和甲大几乎齐声道:“前辈请讲!”“夫人请讲!”
虫夫人盯着甬道前边,沉默许久,方缓缓开口道:“我怀疑这些宽大之极的通道并非是道路,你们想想,若是道路,又建造得如此之宽大,肯定是要行得马车之类的物事的,若单纯给人行走,何必建得如此庞大?可你们瞧瞧这些通道,又不是一道通到底,而是分层而建,再说它们道道相连之处俱是狭窄矮小的梯道,连送匹马儿进来,想来行得都是辛苦,何况马车?总不会是建造此道的前人脑袋出了问题,把马车拆散了运进来,然后再重新安装起来,每到通道连接处,就拆散进去再重装,如此反复,麻烦不说,你们自个儿寻思一下,天下真有如此之笨的人么?”
众人皆点头称是,虫夫人环顾众人,继道:“按此分析,老身想来思去,只有一种可能。”她深吸一口气,不待众人问话,已是自顾言道:“此种通道并非道路,而是虫房,便是用来养虫的地处。”
五十四
此言一出,众人皆惊,良久无语。沉默无声一阵后,甲大问道:“养虫的地处?可有什么讲究?”
虫夫人道:“我们苗家人种养毒虫,必先为其建房,将其集中起来圈养,如同饲养家畜一般。而此地这些通道,就是圈养毒虫的虫房,只是如此之大的虫房,瞧来也是惊心之极,不过瞧见方才那些毒虫,个头都如此之大,也没见什么奇怪了。既然是虫房,自然就是它们的老窝,凡入它们巢穴者,不管何物,皆被它们视为食物,对待食物,肯定是攻击性极强,凶性十足,而咱们却毫无准备可言,这般冒失闯入,还不是自寻死路?”
阳有仪道:“如此说来,倒是不进为妙。”说着望向众人,瞧他们的意见如何?
甲大沉思片刻,也点头道:“那咱们还是退出去吧,待日后准备周全,集齐好手,再来查探一番,这里边到底有何古怪?”
他们三人都说不进,其他人自然没有异议,虫夫人见大伙都意见统一了,便转身往原路返回,众人纷纷跟上。这一路大伙都是沉默无语,想起方才那只硕大无比的蜘蛛,个个都是平生仅见,若是再往里走,说不定还要碰上更多奇离古怪的东西,想到日后终究还是再来探查,心中惊惧之余又有些莫名的兴奋。又是行了一阵,到了方才那梯道,瞧着阶梯上那些横陈的死尸,马帮四大护法一阵黯然神伤,虽说这些人无足轻重,又多是贪生怕死之辈,但无论如何,他们终究是马帮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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