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有仪“哦!”了一声,但瞧那蛛吐丝却像无穷无尽一般,又有些不明道:“那等它吐完,可到何时?”
虫夫人脚步一拐,竟跳过一些蛛丝的上方,跃至蛛王身下,道:“快了快了,它现在已是强弩之末了,你们哪位自持身法了得的,可出来与老太婆一道逗一逗它,让它耗得更快一些。”
甲大沉声道:“老三,你去。”听他话语,敢情这不男不女的丙三轻身功夫甚是了得。
丙三苦着脸道:“老大……”
丁四骂道:“窝囊废,平日里你不是老是吹嘘自己轻身功夫如何如何了得么?怎么,关键时刻就腿软了?”
丙三愁眉苦脸,嘴里嘟嚷着什么,甲大瞪了他一眼,丙三无奈,只得极不情愿的慢慢走了出去。虫夫人已闪到蛛王腹下,它失了目标,此时见道中又多了一人,嘶了一声,一股浓稠的银丝朝丙三射来。
五十三
丙三哎呀一声,身子一转,银丝已从其身旁划过,结在地上。虫夫人叫道:“跑起来,绕着它转,小心地上的蛛网。”自己也纵身闪了出去,两人一左一右,时而高高踨跃,时而低首闪避绕着蛛王奔跑起来。丙三虽看起来胆小之至,又是阴阳怪气的,但一旦展开身法,他这一身轻身功夫果真厉害,几乎是脚不沾地,若如飘着的一道轻烟,看似虚无缥缈,实则让人眼花缭乱。
阳有仪瞧了一阵,心里暗惊道:“瞧这阴阳怪人,初时还以为没什么本事,只会些溜须拍马之事,想不到这身功夫,倒真了得,莫不是失传已久的飘渺身法?”当下和阴无极低声道:“老二,你瞧此人身法,和你相比,孰强孰弱?”
阴无极眼神沉冷,盯着丙三良久,轻摇头道:“不知道?”也就闭口不语。
阳有仪知他性格,极少开口说话,一天也就一闷葫芦型的人物,但他说了这三字足以评价丙三的身法功夫。阴无极自幼得师父真传,特别是学了那千变万化之法,那可是天下轻身功夫的至极身法,他悟性极佳,早把此套身法学得是出神入化,放眼当今天下,能跑得过他的恐怕也是寥寥数人罢了,此时听他说不知道,知道丙三的身法,的确已达神乎其神的地步。
阳有仪一身外家功夫登峰造极,偏偏就不会什么轻身功夫,所以他极为崇尚身法之学,对于他师弟那身一跑起来就让人望尘莫及的功夫,是佩服得五体投地。只是他不知道,当今世上,还有一种身法比轻身功夫更为厉害,而他的师弟凌云霄,此时就与拥有那种身法的个中翘楚待在一块,若是他也知道了,只怕吃惊得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当然,这是废话,略过不提。
场中两人,绕着蛛王不停,使它顾此失彼,晕头转向,蛛丝虽多,但也是次次落空,再吐一阵,已是丝尽,伏在顶上一动不动,不再吐丝。虫夫人不敢大意,又行近它几步,跑了几圈,见它仍是毫无动作,喜道:“这厮已然丝尽,此时正是它最疲弱的时候,老身上去打它下来,大伙儿全力攻其眼睛,必可灭它。”言毕又对丙三道:“你过来,助老身一臂之力。”
丙三奔了过来,尖声尖气道:“该如何相助?”
虫夫人道:“踢我上去。”言语间脚步一点地,身子已是向上跃起,丙三会意,运力右足,一脚踢向虫夫人左足脚板,虫夫人借力使力,向壁顶高高跃去。到了那蛛王身侧,虫夫人对着它虚空划了几划,那蛛王身子一阵抽搐,竟是缩成一团,与虫夫人一齐落下地来。
众人早守在下边,蛛王一落地,众人便朝它头前没头没脑的打去。蛛王此时疲弱之极,嘶声连连,却也无还手之力,只得向后慢慢退去,只待积蓄得少许力量,便要反击。众人哪容它逃走,跟着上前,拳打脚踢,凡触及之处,俱皮开肉烂,腥臭之水飞溅不停。
蛛王吃痛,知道自身已是逃无可逃,突地长嘶一声,两只前爪高高扬起,不退反进,向众人撞来,嘴中长牙,一开一合,咯咯有声。虫夫人叫道:“大伙小心,莫要被它咬到。”众人都是武学高手,何用提醒,自然是理会得的,此时一见蛛王反击,早就四散避到一旁。蛛王若是只追一人,其他人又趁机上前击打其眼,它若是返身来追,又是四散逃开,此招甚好,蛛王本来就疲弱不堪,此时再胡追乱闯一气,早就筋疲力尽,再打了一阵,那蛛王终伏地不再动弹。虫夫人行上前来,对着那蛛王头前又虚空划了几划,蛛王身子缩了一缩,嘶了一声,便无声息,方才还生猛至极的大虫,转眼已是僵硬成团,气绝毙命。
虫夫人站在那虫尸前瞧了半响,叹了声气道:“唉,若是能够生擒拿去种养,如此猛物,必是极品虫蛊。”言语声中,颇多惋惜。
丁四怒道:“就你们苗夷花样多,若是能生擒种养,岂不是要死上多少个汉人?”
虫夫人回眼冷道:“若不是你们汉人咄咄相逼,我们苗人会舍命种养毒物防身?你可曾知道,每年里有多少苗人死在自身种养的虫蛊中?还不是给你们汉人逼得无法了,谁会甘冒自家性命去做这些险事?”说到最后,声调提高,有些咬牙切齿,恨意映于面上。
甲大见虫夫人声色俱厉,此时甬道中仍是前途叵测,可少她不得,怕她翻脸,当即轻咳几声,劝解道:“夫人休要发火,如今危境重重,大家还自当竭尽全力,团结一致方能成事。”又转脸对丁四沉声道:“老四,以后不该说的话少说,免得伤了大家和气。”丁四低首应了,不再吱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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