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侬低声道:“还不是阿侬心急阿婆的安危嘛!”
虫夫人心底一阵快慰,笑道:“那后来怎么样了,继续说。”
阿侬又接着说了下去,说到路遇卯翁柳之事时,虫夫人又打断她,沉吟道:“这老家伙竟在此地露面?还上了翁家寨?他到底意欲何为?”
阿侬笑道:“阿侬也是有此疑问,只是阿公不愿意说,走得又匆忙,所以也没怎么问个清楚。阿侬心想,遇到阿婆,自然能把此事弄个明白的,所以就一路追着阿婆来了。”
虫夫人点了点头,道:“这事暂且先放一边,以后再论,你这小鬼既然来也来了,就和阿婆一道到省城玩玩几天也好。”
阿侬长了那么大,自然没去过那些大城市,闻言喜道:“能去那些大城玩玩啊?那些城镇定然比刘家集要大得多吧?”
乙二在旁听到,嗤之以鼻道:“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刘家集算得了什么?就算百个刘家集也比不上省城的万一。”他说话本就阴阳怪气的,此时语带讽刺,更是怪异。
阿侬闻言朝他撇来一眼,有些恼怒道:“我自和我阿婆说话,碍着你事了?要你来偷听,小心耳朵上长脓包。”
乙二冷笑一声,也不回话,自个儿转身行到他处去了,离她们远了些。
六十七
阿侬瞧他走远,哼了一声,拉着虫夫人行到道旁,又瞧了那些马帮汉人一眼,见他们离得远,想来是偷听不到她们的谈话语声了,遂低声道:“阿婆,这省城虽然好玩,但阿侬寻思着是去不成了,有一件大事,非说不可,只怕阿婆您听了后,也是大大吃一惊的。”
虫夫人见她左顾右望神神秘秘的,忍不住道:“你这鬼丫头,还能有什么大事?说吧,阿婆虽然年纪大,但历事也多着呢,料来你那些鸡毛蒜皮之事还吓不倒我老婆子。”
阿侬吐了吐舌头,道:“阿婆,这事可大得顶天了,若是稍有不慎,就是千人万人的生死啊。”
虫夫人见她说得凝重,知道必有大事发生,否则依阿侬的性子,也绝不敢如此胡说的,顿时也收了玩笑之意,道:“说,可有何大事要发生?”
阿侬又望了周围一眼,压低声音将昨夜里发生的事一字不落的全说给了虫夫人听,虫夫人越听是越惊,听到最后是哑然好久,久久不能出声,这事委实太过突兀,连她也感到不好拿定主意了。
阿侬怕她怪责自己乱拿主意,让全寨族人万名子弟前去送死,低声道:“阿侬见那些苗人实在可怜,所以私自拿了主意,把阿婆的信物拿去给了他们,让他们到卯家寨搬援兵去了。”说完心中惴惴不安,等着虫夫人怪责。
虫夫人眼望远处群山,也不回头,叹了一声,道:“若是阿婆当时在场,也是和你一般心思的,同是苗家一脉,岂能见危不助的道理?”言毕又是沉默不语,她大风大浪中闯荡几十余载,每每都能化险为夷,惟独此次太过于棘手了,稍行错一步,就满盘皆输,输得可是全寨族人的身家性命,使她不得不慎重思量一番。
凌云霄此时也说到了夜里之事,只是见马帮众人在旁,也不敢多说,怕露了阿侬的计划,略略只是一语带过,便问起阳有仪的伤势来,到底是何人所为?他心中暗想,二师兄和风乐都在场,必是同进同出,三人联手对方竟然还能打伤了阳有仪,这人功力之高,只怕当世已无人能出其右。
阳有仪叹了一声,道:“我这伤,虽说是我不小心被人偷袭所致,但就算光明正大的对打,我也恐怕非此人的对手,他的功力,的确超出我等想象之外,若不是他手下留了情,你就见不到师兄咯。”
凌云霄怒道:“藏头露尾的伤人,算什么本事,要是知道是谁,我也得和他打上一打,看他到底有何厉害之能,不过也就是一鼠辈罢了。”
阳有仪制止道:“小三,话非如此,那人也只是为了自保而已,或许他有什么难言之隐,不便说明,只得出此下策,我冒然闯入打扰了他,被打一掌也没什么的。”
凌云霄转对阴无极道:“二师兄,枉你轻身功法厉害之极,在你眼皮子底下还让人伤了大师兄……哼!”重重哼了一声后便不再说话,自顾查探阳有仪的伤势,言下之意,就是怪阴风二人没做好师弟朋友之职,让大师兄一人孤身犯险。
阴无极冷冷道:“你在,他一样是伤。”便闭口不言,但意思已是明白无误,的确,夜里就算有几人在场也没有用,那种情形下,任谁也想不到车里竟藏着个人,无声无息,谁也感知不到他的半点气息,连阳有仪此等高手都着了道,何况别人?
凌云霄不明情况,心急阳有仪的伤势下,自然是口不择言,瞎埋怨起阴无极来,此时听阴无极顶了他一句,心头恼火,正想出言反诘,阳有仪摆手道:“你谁也怪不得,老二说的对,就算你在场,我一样还是得伤着。”当下将夜里之事粗略说了下。
凌云霄听他说完,自是吃惊不小,心下略微一估算,时辰刚好合适,正是从苗人埋伏圈中闯出的那辆马车,此时事情已了然,凌云霄站起身子冲阴无极一拱手,面红道:“小弟鲁莽,望二哥见谅,若是不解气,打我一顿也是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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