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西脸色大变,她的眼睛变得异常锐利,“郭品洋是他杀的?”卫秋笑了,眼里带满尊崇,“是的,就是他,他可以接受你快乐,却不能忍受你伤心,他,他的灵魂一直舍不得离开你。”
米珠儿听着浑身起了轻麻,她感觉身后有双眼睛在窥视这里,她忍不住回头看,她的前额爬满了冷汗,她下意识地把手揣进兜里——南凤给的锦盒?她机械地拿出盒子,“南,南老师要我给你的。”
苏西一把抢过盒子,颤着手猛地掀开来,“他终还是醒悟了。”她变得容光焕发,神采奕奕,她指着画架上的画对米珠儿说:“我死后你带着这副画去A大找苏华教授,就说这是我的遗作。”她说完转身看着卫秋,“我累了。”她呼吸声渐渐变轻微。
卫秋的脸白得跟纸一样,“累了就睡吧。”苏西像是被惊醒了,懒懒地看了他一眼,闭上眼睛,靠向椅子,“生命真是种负累啊。”她长长地叹息了声,手垂了下来。
一阵风吹进外厅,米珠儿忍不住打个冷颤。
卫秋慢慢站起身,“你来看她吗?”米珠儿惊恐地盯着他,“她走了你也该走了。”米珠儿的牙齿上下抖颤得厉害,身边的空气像块巨石紧紧地压迫着她的心脏,“卫,卫秋。”她艰难地说完这几个字已经是满头大汗。卫秋转过眼珠,眼里全是诡异的笑,“尘起尘灭,我也该走了。”他盘腿坐下,慢慢垂下头。
米珠儿害怕地抱紧双臂,她壮着胆按亮了墙上的灯。“兹”好像有什么一晃而过,她忙去把门关上,大着胆走到苏西面前,苏西已经是声息全无,她握握拳头,一咬牙又去探卫秋的鼻下。她颓然地垂下头,走了,都走了,他们丢下她走了。
她回头去看那幅画,画上的她满眼都是生命的苍白,那么冷冷地、直勾勾地盯着她,像是在责问你是谁?米珠儿想转眼不看画,想走开,可是身体僵硬得不像是她的,她想哭,可是除了冷汗,她的眼里流不出一滴泪,她的心里害怕到了极点,她紧紧地咬着下嘴唇,一缕血渗出来,她似乎听到一声叹息,接着她惊奇地发现自己可以抬手了,她快步跑到电话前,抖着手拨通了119,“快,快,快来,我这死了人。”
空气里像有什么在飘动,米珠儿吓得一直往后退,最后缩到角落里,“啊,别过来。”她惊恐地指着前方……
警察破门进来的时候,米珠儿已经疯了。
第五章 苏华教授(1)
米珠儿神情淡漠地看着医生和护士一会把自己推到这,一会推到那做检查,在精神病院的三年里,她忘了自己是谁,忘了为什么进来,她只模糊地记得米羽白白的脸,还有那张像极了她的画。
在这三年里,有一个男人每月十五都会准时来看她,每次他都很认真地介绍自己:“我姓苏,苏西的苏。”“苏西是谁?”每次她都会这样反问,过去的一切在她的脑海里都成了空白。姓苏的男人就会叹气,就会说下次他再来时希望她能记起来。
医生检查完做个V的手势,米珠儿知道这次检查完了,虽然她忘掉了过去发生的事,可是在精神病院发生的事她件件都记得,所以苏华决定把她接回家。
“我姓苏,苏华,以后你可以叫我苏伯伯。”苏华温和地笑笑,“米珠儿,看看这是你的房间,你喜欢吗?”
米珠儿皱皱眉,漫不经心地去瞧了下屋里,“就是这画。”她像抱着宝贝样地紧紧搂着屋中央那幅半人高的画像,激动得热泪盈眶,“我回来了,我回来了。”苏华在边上咳嗽了声,她转过头来,仔细地审视了他一会,“你叫苏华?A大的教授?”苏华有点尴尬,还从没有人盯着自己问这些无理的话,而且表情是这么认真,“当然,”他耸耸兼,他怎么能跟一个小女孩计较?
“这是苏西阿姨的遗作,她要我告诉你。”
苏华大吃一惊,“你想起来了吗?这是她说的?”米珠儿点点头,“她终究还是不能释怀。”他长叹口气,似乎不想再继续说这个伤心的话题,“米珠儿,累不累?累就早点休息。”米珠儿疑惑地望眼他,却什么也没有问,没有说。
苏华测试过米珠儿的智商,语文方面米珠儿似乎有股奇特的记忆力,只要是苏华给的教材,米珠儿都能对答如流,可是一旦换成数学或别的科目,米珠儿就像个幼稚园的小孩,想想就会老实说不知道,苏华很是头痛,幸好苏华的夫人卿玉舫是一名中学教师,她很快就找来其他科目的辅导教材来教米珠儿。米珠儿似乎特别偏爱历史和地理,凡是西藏方面的知识她都能倒背如流。
辅导一些时日后,苏华让卿玉舫出点题考考米珠儿,结果是历史95分,地理90分,语文85分,数学0分,政治60分。苏华有点目瞪口呆,这成绩也偏得太厉害了吧,卿玉舫倒是很有耐性,想出各种方法来教米珠儿,渐渐地米珠儿会做一些简单的算数题目了。
从卿玉舫断断续续的话中,米珠儿听明白了画上签的苏燕南就是苏西,她隐约记得某个热天,她站在公交车牌前大笑着讲电话,然后一个女人朝自己走过来……一缕血渗出鼻孔,米珠儿痛苦地捂着胸口,心怦怦跳得好像随时会裂胸而出,苏西到底是谁?为什么一想到这个名字,她就难受得恨不能死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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