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张正用右眼在瞄尺,见米珠儿来也只是望下,又去瞄他的尺,他的左眼用纱布裹着,隐隐有血透出来。米珠儿大吃一惊,前几天才想着挖出这家伙的眼珠,难道?她有些惊恐地瞧瞧身后,“于张,你的眼睛?”于老爹从里屋出来,推下老花镜,“是米珠儿啊,你的画已经裱得差不多了,就差个框了。”米珠儿犹豫了下,还是忍不住指着于张的眼睛问:“他,他怎么了?”于老爹叹口气:“也没怎么,摔了一跤。”
于张一直在边上没说话,这时忽然说:“有人挖走了我的眼睛。”他冷冷地看着米珠儿,“这回答你满意了。”
米珠儿的眼珠子快鼓出来,胃里一阵反腾,她猛跑出门,冲着墙角干呕起来。为什么会这样?难道是苏西?她害怕地缩缩身子,苏西是个善良的人,她不会的,她的眼里忽然晃过一个人的脸——卫秋?不不不,卫秋老师一直都那么温和,他不会……她忽然呆住了,不是一直都想不起以前的事情吗?对了,苏西死了,接着卫秋死了,不不不,他们都没死,不不不,他们都死了,她的脑子混乱到了极点。
于老爹见米珠儿跑出去,训了于张几句才跟着走出去。他刚到门口就见她两眼充血,突然失去平日的精神,他心里暗惊,忙回身去房里拿出墨斗来,冲她头上重重地一敲,“米珠儿!”米珠儿的眼睛猛地爆睁,眼里闪过一丝狰狞,她凶狠地回过头。
“哎哟”她揉着头,眼里迷茫一片,“好疼。”于老爹本来一脸惊惶地把墨斗护在胸口,听到她叫疼,松了口气,“米珠儿,晚些我叫于张把画给你送过去。”米珠儿一边摸着头一边答应声好,转身离开了装裱店。
2006-6-21
今天感觉真是太奇怪了,为什么我想什么就会出现什么?于张看上去好可怜,可是谁要他那么色,活该。只是我怎么办?这地方不会吃了我吧……
于张送画来的时候连门都不肯进,只在门口大叫米珠儿的名字,递给她画头也不抬很快就往回走,失去一只眼睛的同时,他似乎还失去了其他的东西。
米珠儿本来想说几句安慰的话,可是于张的冷漠激怒了她,就算你可怜,也用不着拿张臭脸对我吧,她冷笑一声,去看手中的画。画裱得很仔细,显然是用了心的,她满意地点下头,去找了块上好的布把画裹了,送到买这画的清吧。送完画,她的心情很愉快,尽管这幅画赚的钱都不够她喝杯咖啡,可毕竟是她做的第一单生意。
第二单是前街茶吧的杨老板订的半裸女人,不是看在利润有二十几块钱,她还真不想去。
杨老板看都没看画就吩咐跑堂的堂倌说:“大刘,把这挂到那包间去,就是上次娜娜被打的那个包间。”他边说边从怀里拿出钱包,抽出一百块钱,“呶。”米珠儿眼看赚得这么容易不觉露出笑容,那杨老板眼睛一亮,递钱时捏着她的手就不肯放,“你做这太辛苦了,不如到我这来做吧。”
米珠儿的脸一下黑了,使力地抽出手,很快找出零钱,扔到杨老板的脸上,“做P,要你妈去做。”杨老板的脸气成了猪肝色,“大刘,把画给我取下来。”他把画朝米珠儿扔过去,打青了米珠儿的脸,“给你脸不要脸,这画不地道,我要退货。”米珠儿恨恨地瞪了他一眼,掏出一百块钱扔回给他,一边捡起画,一边低头去捡自己才砸向他脸的零钱。杨老板趁机摸了把她的屁股,摸完还啧啧有声地嗒着嘴说:“好嫩的屁股。”
米珠儿肺都快气炸了,也顾不得没捡完的零钱,一脚踹到杨老板的命根子上,“各S肥猪,不得好死。”她踹完就跑,一直跑到画廊她才停下来喘口气。左脸好疼,她去照下镜子,青了一大块,该死的肥猪。
2006-6-22
如果可以,我要拿刀剁了那肥猪的手,然后拿去喂狗。
第二天,米珠儿起了个大早,她几乎是迫不及待地去看看昨晚写的日记是否灵验了。
茶吧的门没开?她心里又是高兴又是紧张,灵验了吗?还是没到开门的时间?时间一分一秒地爬过,在看了N次表后,终于在十点过十三分的时候,她看到杨老板开着他的别克出现在街那头。杨老板下车的时候,她特别去看了下他的右手,还在?她不相信地揉揉眼睛,心里很失望,这死肥猪怎么会没事?她沮丧地回到水墨画廊。
第三天、第四天她忍不住又去看,杨老板还是活得好好的,甚至在大庭广众下肆意地摸女服务生的屁股,米珠儿恨得直咬牙,这死肥猪那只猪手怎么就没被砍掉啊?
2006-6-25
杀杀杀杀杀杀杀
重重地写了几个杀,米珠儿心里才舒服点,她顺手拿起在苏西房中找到的那本佛经翻起来,只看了几页,睡意涌上来,她打个呵欠,伏在桌上睡着了。
在梦中,她见到自己很威猛地站在杨老板面前,指着他的右手命令道:“剁了。”杨老板真就剁了,她得意地把才剁下来的手扔给一直仰脖等待的狼狗……
第六章 《西藏笔录》(1)
米珠儿伸个懒腰,才发现自己趴在桌上睡了一夜,她捶捶有些酸麻的手臂,露出笑容,昨晚的梦真爽,一会再去看看那个死肥猪。她去翻了下记录本,今天该给咖啡屋的老板送画,她忙去把脸胡乱地抹了把,就朝装裱店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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