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突然打个寒颤,脊背上又有了那种冰凉的感觉,他二话不说脱掉了上身的衣服,用手去摸后背——他不相信地看看手掌,什么都没有?他摇摇头,把衣服重新穿上,或许是水土不服吧,他暗想。
“洛桑阿库,明人不做暗事,我冒昧来拜访是为了白天发生的事。”楚一苇心知藏民个性爽朗,故而开门见山地说出了自己的来意。
洛桑苦笑了下,摸摸自己满头的白发问:“你知道我今年多少岁吗?”
楚一苇有些意外,暗想这跟我来访的目的好像没关系吧?可是表面上他还是很客气地说:“阿库如果不介意,”他做个请的动作。
“我今年42岁,可是我的心理和身体都已经老化了,就像这头发,都白了。”洛桑又摸下他的头发,“你是公安吧?”他似乎并不需要楚一苇回答,问完就自顾自地说了下去,“如果这一切能帮到苏西也还算值得,可是就今天的情形看,一切都没有结束。”
楚一苇没有接话,或者说楚一苇不知道该怎样接话,“扑”一阵风穿过,屋顶上的灯炮爆闪下突然炸了。好像有人出现在屋里,楚一苇立刻去摸腰间的枪,“谁?”他果断地掏出打火机,“洛桑阿库你还好吧?”他一边大声地问话,一边借着微弱的火苗四下看了看。
“怎么了?”外面走廊传来了巴桑的声音。
楚一苇急忙吩咐道:“快拿灯来。”他一边嚷着一边把打火机照向洛桑,刚才他那么大声说话洛桑都没有反应,他的心往下一沉。
这时巴桑一手持灯,一手掀开门帘走进来。
灯光下,洛桑软软地趴在地上,本来戴在他手腕上的佛珠四散在他的身边。
楚一苇一跃而起,从巴桑手里抢过油灯,快速地蹦到洛桑跟前试了下他的鼻息,又去他的颈后、耳根、背后看了看,他注意到洛桑手里一直紧紧拽着那个香囊,他正想去扯过来,巴桑已经跪伏在地上,“远方的客人,你想知道的我可以告诉你,可是请你让我阿库走得安心些吧。”
巴桑的意思是要自己别去动那个香囊?要是这个香囊就是破案的关键怎么办?楚一苇心里一时难以取舍,不禁呆在原地。
“阿库!”巴桑双眼含泪地拾起地上的佛珠,一粒粒地穿好依然戴在洛桑的手腕上,“您放心,我会按您的意思做好的。”他跪坐在地上,喃喃念起经文。
洛桑说的没有结束是什么意思?他即将说出的是什么秘密,竟然会招来杀身之祸?谁杀了他?怎么杀的?总不会是武侠小说中写得那样杀人于无形中吧?
一阵冷风突然扑面而来,楚一苇想都没想就扑到巴桑的身上,他绝不会让同样的事情再次发生。
“做,做什么?”巴桑揉着鼻子,努力推开他坐起来。
楚一苇有些尴尬,拍拍他的肩说:“对不起,巴桑,我不希望再有什么意外发生。”巴桑似乎明白了,点点头,转身小心地翻转洛桑,把他放平在地上,然后他再次跪下来,连磕了三下,“阿库,您就安心地去吧。”
“洛桑,”中年妇女从门外跑进来,哭着跪在他面前,“你走了,我们可怎么办啊?”
楚一苇有点糊涂了,他原以为中年妇女是洛桑的妹妹,可听她这口气怎么像是洛桑的妻子?他正疑惑着,巴桑已经走过去把她扶起来,“阿库说黑色的骏马会把远方的勇士送来,请阿妈不要担心。”
中年妇女看了楚一苇一眼,“他?”巴桑点点头,他们两人只以为楚一苇听不懂藏语,故而没有避开他说。
“阿妈且陪他坐会,我去拿阿库交代的东西。”巴桑说完摊开双手,倒退着准备出去。楚一苇惊醒过来,立刻追上去,“巴桑,我跟你一起去。”巴桑呆了呆,但他马上醒悟到他是一番好意,点点头。
“洛桑,洛桑是不是死了?”米珠儿突然掀帘进来,不是楚一苇眼急手快扯了巴桑一把,他们两人铁定会撞到一起。“我身不是你身,你灭却为我灭。”她喃喃地说完,深深地鞠了一躬,转身踉跄着走了出去。
她那话是什么意思?楚一苇正思索着,巴桑扯了下他,“远方的客人,可以走了吗?”楚一苇暗想他们八成把我当成那勇士了,也好,我先去弄清楚怎么回事再去找米珠儿,看她今晚又在搞什么鬼。“走吧。”他心里打定主意,不再犹豫跟着巴桑去了他的屋里。
巴桑从箱底翻出一个木匣,“阿库说如果哪天他走了,一定要交给来的人。”他的眼睛说着说着,湿了。
来的人?他们怎么能肯定我就是来的人?楚一苇心里充满了谜团,洛桑为什么没把木匣交给自己的儿女而是交给了巴桑?“巴桑,你确定是交给我吗?”巴桑点点头,“你是阿库最后见的人,所以你是。”这句话解释得很清楚,楚一苇不再客气接过木匣。
血玉(2)
木匣的最上面放着块玉佩,楚一苇拿起来就着灯看了看,玉佩的中央有一线血样的红穿过,他正想问这是什么玉,巴桑一把抢过玉佩,满脸都是惊讶和激动,“血玉?我们丹巴家族世代相传的血玉怎么会在这?”他把玉捧在胸口,“阿库怎么可以拿来送人?”楚一苇听在耳里,心跳猛然加速,洛桑把世代相传的宝物送给他,必定是因为有着重大的使命需要他去完成,可为什么是他?他的儿女不可以传承吗?“既然是你们家族的传世之宝,就请转交洛桑阿库的子女好生收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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