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身黑袍,如幽灵一般的人走近了他。
“邢原!我拜木不得不佩服你啊。如此血海深仇,如此惨绝人寰的谋杀,如此令人发指的血案。旁观者尚且动容,您——你邢原先生,竟然无动于衷!嗨——我为你感到羞愧——”
说话人既是拜木。他撑开幽黑的袍子,露出一条膀臂,一只假肢。
“闭嘴。我警告你拜木,我邢原不是懦夫,我不会放过害死我孙女的凶手。你——你拜木也是帮凶。你休要天真地认为我会放过你——”
拜木一阵憨笑,一步一步凑近邢原。紧闭双眼说:“好啊!阁下想要我这条性命,只需动一动嘴皮就好,我拱手献上。”拜木的嗓音有种独特的渗透力,他会让人不知不觉中被纳入瓮中。“邢原!问题不是你要不要取我性命。报仇——报仇才是你摆脱懦弱的唯一选择。”
邢原疯狂地捶打胸口,他面部肌肉紧绷,浑身颤栗。用几乎是嘶叫的嗓音喊道:
“报仇?我怎么报仇。你要我找谁去报仇啊——”
“邢原!我果然没有低估你。你就是一个混蛋,一个窝囊废。想想吧。想想你那个未满两周岁的孙女,想想她被人勒死时的悲惨,想想她拼命嘶喊:爷爷,救我——”
“闭嘴——闭——不要说了——”邢原痛苦地蹲下,抱头痛哭。
拜木步步紧逼,道:“不——我要说!你想逃避,想做个懦夫。你想过吗?你幼小的孙女也曾想逃避,想逃过一劫。谁给了她逃避一死的机会啦。没有——谁也没有。她不会知道,她的爷爷就是个窝囊废,她爷爷不能替惨死的她报仇。所以,我拜木一定要走出来,为一个嗷嗷待哺的生命挥臂呼号。幼小生命尚在哭泣,悲泣。你——”
“闭嘴——”
“闭嘴!你想让自己亲孙女无辜惨死,不想为她复仇吗?邢原!你如此卑鄙。你就是一条狗,一条摇尾乞怜的狗。梵蓝家族的一条看门狗,一根骨头就可以打发了你。可是,你知道吗?那条骨头竟然是你孙女的血肉啊——邢原,醒醒吧!”
拜木憔悴而悲悯,眼中山闪烁泪珠。恍惚间,他情绪激愤,声音断断续续,亢奋的同时不乏怒发冲冠般的愤慨。
邢原双手十指狠狠抓挠头皮,嘴角渗透了咬破舌尖的血迹。
“报仇!我要报仇。徐旭这个王八蛋,亏我如此爱戴他,他竟然——”
“对!这就对了。邢原,我们需要报仇。”
邢原还是犹豫了,说:“可是——可是——可,我怎么能下去手啊。小碎她——她毕竟——我们之间怎么说也有将尽二十年的亲情啊——”
拜木再度愤怒,一个箭步上前,狠狠扇了邢原一个耳光,骂道:“你一辈子都无法改变你骨子里的奴性。窝囊废!你不想知道我被人废了一条胳膊,为什么还要同梵蓝保持紧密的关系吗?我告诉你: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小碎怎么了!她只不过是马丁克的女儿,你亲生孙女替她死了。死了——你想想吧,是她,是她小碎害死了你女儿。死的人本应该是小碎——”
屋中激荡着焦躁的空气,邢原低头不语。
“邢原,不要犹豫啊。小碎,你那亲生孙女等候你为她报仇的消息呢!梵蓝,他们才是你不共戴天的仇敌。你,邢原。不过是梵蓝豢养的一只猎犬。想杀则杀,想留则留。此等侮辱怎能容忍呢?毁掉梵蓝咒语,只有这样才能报这奇耻大辱。梵蓝咒语可是梵蓝家族的命脉,梵蓝至高无上的荣誉。该怎么办!你邢原心里有数了吧……”
一阵凉风吹过,年老沧桑的邢原从回忆中走了出来。
眼前出现一道身影,黑色袍衣。这个人向邢原走近,发现了一块铁板,铁板上一把铁锤和玉镯散碎的残杂。他捏了一小捏碎了的玉,冷笑地吹了吹碎末。
“邢原!为什么如此颓废呢?我拜木对您刮目相看啊——”
邢原双臂支撑身体,站了起来。说:“你来干什么?”
“是啊!我不该来这里。你这种卑劣的人性,肮脏的公寓,岂不是沾染了我干净的身体。”
“什么!你干净——哈哈哈——”邢原尽情地大笑,手指点了点他。“拜木!如果说你是个干净的人。那么这个天下就没有了肮脏,没有了卑鄙!真是好笑!天大的好笑——”
拜木双眼射出数道光芒,凶狠地睥睨邢原。
“哼——邢原,我总该好过你吧!小碎虽不是你亲生孙女,毕竟你们朝夕相处了将尽二十年。邢铭呢!再不济也是你儿子。你呢!全然不顾亲情,痛下杀手。你不是人!你是牲畜。你是禽兽——”
“混蛋!你——拜木。你卑鄙小人,你——”邢原浑身颤抖。气恼!邢原万万没有想到,拜木竟然会说这番话。几个月前,他力劝自己报仇。今天居然大骂自己不是人。
邢原牙关狠咬,胸中怒火让他言辞断断续续,不知该为自己争辩些什么。拜木此刻吹风得意,一边窃笑,一边大肆辱骂邢原:“邢原!你个畜生。我相信邢铭和小碎一定知道你的所作所为,那是你还有什么颜面去面对他们!面对他们叫你爸爸;面对他们称呼你爷爷!邢原,你不配。你睚眦必报,他丧心病狂,你杀儿弃女。为了一点私怨,就连你儿子和孙女都陷害。哈哈!还有啊,梵蓝咒语也被你毁掉了。你怎么对得起死去的徐旭和紫灵,你会让梵啊铜死不瞑目。阴曹地府的马丁克和*他们也不会放过你。心血!梵蓝众成员心血全部断送在你手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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