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的是真的吗?你到底做什么啦?”
“我什么也没有做……”
“啊?!那不是事实?!”
“是的,那不是事实,不过,无论如何,我也要做好离开的准备。”
立夏子指了指背包。
“是啊,越快越好。不过,你到哪儿去呢?”
“还没有决定。但是,无论如何要离开这儿。如果你逼我走的话,以后决不会再……”
“你怎么会说出这种话!”
这时,文代突然发出刺耳的叫声,连立夏子都大吃一惊。文代的脸上露出了轻蔑的表情,两眼冲满了泪水。一向忠厚,温顺的文代,神情如此激愤,就是在整个中学时代,立夏子也未曾见到过。
“听完新闻以后,我一直在想。”
文代好不容易坐到了席子上。
“你,如果……如果还没有遇到侦探,就关在家里,哪儿也别去……”
“这可不行呀。这样做,连你的丈夫都会受牵连的。”
文代的目光落到了穿西服裙的膝盖上。
“这件事,如果我去说的话,我丈夫也许会理解的,可是……不过还是很危险的。
侦探来这调查,如果到邻居家去打听的话,隔壁就有一位见过你的夫人呢……“
“是啊……”
“不过,要离开这儿的话,有什么地方可去呢?”
“还没……”
“东京的任何地方都是危险的,警方正在全力搜捕呢。”
既然东京无藏身之处,可以去东京以外的地方。立夏子想了想说:“那我就去静冈。可那是父亲所在地,警察会直接找到那儿去的……”
“是啊,是啊。先到函南去段时间怎么样?那是我祖父母的家。祖父他们那些人,是不看报,不听新闻的。所以你的事情,我想他们不会知道的。”
“乘新干线到热海,穿过丹那隧道,对面的那条农村街道就是。暂时先在那儿避一避,我想在这段时间里,事件的真相肯定会搞清楚的。那么,我现在就给祖父挂个电话,就说你去准备毕业沦文,也许要住上一段时间……”
立夏子的喉头好像有些梗塞,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只有感激的泪水不住地外流,顺着脸烦落到膝盖上。
立夏子的视线一片模糊……
逃跑。
逃亡者……
这样的字眼,掠过了她的脑际。
文代说,躲过一段时间,在此期间,真相就会大白,这也许是一种安慰,不管怎么说,案子没有那么简单。
逃跑的话,不就等于自己认罪了吗?
可是,不这样做,如果束手待擒的活,不更是一点活路都没有了吗?
立夏子突然眼前发黑,头晕目眩起来。
结果立夏子还是顺从接受了文代的一片诚意。
具有讽刺意味的是,这次和那次去天城山自杀走的是同一条路线──乘新干线到热海。不过,这次只有她一个人。
在热海换乘湘亩电车,钻过丹那隧道,立夏子在南站下了车。时间是九月十六日傍晚。
出了检票口,迎面就是巍然耸立着的绿色群山,站台修在很高的山坡上,周围密集了一群像工人住宅一样的小建筑物。下了斜坡,是一大片待收割的庄稼地。望上去,给人以心旷神恰之感。
立夏子按文代所画的图示,找到了她祖父母的住处。这是一座位于山脚、无邻无舍、充满农家风味的二层楼建筑一文代的祖母六十多岁,是一对寡言而慈祥的老人。
所谓准备论文,还为时尚早。但无论如何要以这个借口,在这里住下来。因为时有过在行人,立夏子不敢出门半步,只得每天在二楼的小屋子里,眺望那满山坡累累果实压弯了枝头的柑桔林。
立夏子通过这家订的县报和从文代处借来的袖珍收音机,密切地注视着关于事件的消息。可是他们只对本县的事件做详细的报道,而对天城山事件只简单地写了写经过。
根据地方报纸报道,在发现尸体的第二天早晨,雪乃去大仁警察署认了尸,证实是朝永的尸体。在那段消息的旁边,还刊登雪乃手帕捂着脸侧身照片。地点好像是警署的一间昏暗的房子里。
朝永的死因被判断为用登山刀刺向心脏而致死。从刀子剌入的位置、角度看,否认了自杀的可能性。尸体已经相当腐烂,根据从口袋中发现的遗书的日期和对旅馆的调查,推定死期为尸体发现的前三天,即九月十三日半夜。
尸体解剖的结果,验定出服用了少量的安眠药。同时还判明,朝永十三日傍晚,伴着一位年轻的女性,在天城山旅馆休息过,十时左右进的山。
于是乎,警察下面的推理似乎也就顺理成章了:朝永和一位女伴,计划一起上山自杀,先服用少量安眠药,在昏昏欲睡之际,女方首先拿起刀杀死男方,然后准备自杀;但自杀未遂,便逃走了。这是一种推测,另一种说法是:他们一开始就打算服用大量安眠药自杀,未曾想到服药后不久,便都吐掉了,自杀失败(在现场因有呕吐物)第一次服用致死量的安眠药,其后全部吐掉,这种情况并非罕见,警察们列举了大量例证,接着决定用刀子结束生命,而男方发生了动摇,女方寻机,操刀将男方杀死,自己自杀未遂,逃之夭夭。
立夏子的姓名、地址、大学等等,在十八日的期刊上发布了。消息的题目是:“作为事件的关键知情人,正在搜捕中”。这是一则对谁是最大的杀人嫌疑犯,读后便能一目了然的新闻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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