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次……突然,电话的鸣叫声嘎然而止。电话的听简里面,传来轻轻的喘息声。
“喂,喂……”
柔和,低沉的声音。是雪乃。
“喂,喂……?”浑厚的问话声。
立夏子说话的时候,显得一口气没有跟上来似的。
“您是朝永雪乃君吗?”
“是的。您是哪位──?”
把眉淡淡地描成古代人样式的雪乃的面庞又出现在眼前。
“我是野添立夏子。”
她吸了一口气。
沉默“是野添立夏子。”立夏子又重复了一遍。
“就是同朝永敬之君一起去天城山自杀、死而复生的那个女人。我曾到南清山的住宅拜访过您一次,那天晚上遇到了危险,谢天谢地,总算捡了条命。”
雪乃没有回答,是否用手掌捂住了话筒了?连喘息声也听不到。
“这先姑且不谈。从那以后,我对你的情况稍微做了一下调查,昨天去了某个医院,好不容易把九年前的事实摘清了。”
“你说什么?”
雪乃开始反问。感情平淡,声音仍然是平静的。
“就是在明全医院,九年前你从草场一变成叫雪乃的女性的事实啊。这应该是你的第一步吧。”
明全医院的名字,是桢野医生以前搞勤工俭学时那个东京医院的名字,泷井从山手外科医院的护士那儿问到的,同时还调查了当时明全医院院长的名字。
“明全医院现在是没有了。所以调查费了点周折。不过,当时的院长,也就是直接给你做手术的藤森先生,现在任房总的某个医院的副院长,我们会面后,听到了详细的情况。关于患者的秘密,照理医生是不能透露的,因为关系重大,先生很理解我们的处境,除患者的姓名外,其他的全部告诉我们了。不过,先生对你,不,对那个患者的脸也记得很清楚。作为他,自己亲手做这种手术,病例也是屈指可数的,所以病历也保存着呢。而且他还说,如果此事与犯罪案件有关系的话,必要时病历也可以公开发麦。”
“犯罪案件?……”
一句含糊不清的问话。
“是的,杀害朝永敬之,杀害葛西梯二郎,还有十年前,在福冈杀害结城典子的案件。”
“你,你……你想说什么?”
她用厌恶责难的口气间道。然而,无法隐蔽的动摇,使话的尾音都有些发抖了。
“那么,我再明确地说一下。你的前身是个叫草场一的男性,关于这一点,我随时都可以证明。所以彻底解决这三个杀人事件,才可以还我的清白之身──不过,我也未必真希望这是事实。”
“……”
“如果这不是事实的话,现在也不想再回到学校去,朝永君也不在这个人世了。孤单单一个人,现在是一无所有了。与其如此,还不如就这样神不知鬼不觉地逃往国外,忘掉过去的一切,开始新的人生,我也想过悠然自得的生活呢。正像你九年前那样,巧妙地变化一下,迈出新的人生的一步。”
“──- ”“我掌握着证据,在去警察局报告之前,先给你打这个电话,明白吗?”
短暂的沉默之后,“你想要钱吗?”
对方用呆板的没有抑扬的调子问道。这边立夏子的脸都红了,她挤命地压抑着自己的感情。
“是啊,为了替你承担罪责,所以我想飞往国外。”
“要多少?”
“这个,想直接见面后再说。”
“承你所知,朝永的公司倒闭了。我只好搬到这间公寓的房子,可以说其他称得上财产的东西部没有留下。”
“见面以后再说吧,不然的话,我就去警察局,把一切都通通说出来……”
“不,见见面没关系。”
雪乃的声音有些胆怯。
“什么时候合适呢?”
“我什么时候都可以。为了你,早一点儿不更安全吗。
如果我在见到你之前被警察逮捕的活,那你的秘密也只好泄露出去了一今天或者稍晚一点部行啊。“
“不……请等一等。”
雪乃像在拼命思考。
“明天,……明天的中午,到我的公寓来……”
“那里可不行。”
立夏子要选一个对自己有利的地方。
“在见面之前,谁知道你在房间里设个什么圈套。到时候,说不定我就会像葛西君那样不明不白地消失了。”
“那么,你说在哪几见面。如果在街中的小吃店那样的地方,也不能讲一些争执的话吧。”
“是啊──在车里怎么样,明天中午十二点,在你同葛西君会面的表参道的酒店的旁边,停着一辆灰色的汽车,我在汽车里页等你。我坐在司机席上,请你坐到助手席的位子上来。车子停在那里,这样就可以谈话了。这样做也不用担心别人听到了。不过,即使那是个热闹的地方,也决不能乱来。如果万一被警察发现了,我可以马上开车逃走。
我对开车,还是很有把握的。“
雪乃好像在考虑着这个条件,沉默了一会“可以。一言为定。”
她下定决心,断然地回答立夏子没有说话。过了片刻,对方挂上了电话。
立夏子也慢慢地把话筒放下。在旁边一动也不动地听着的泷井,关上了接在电话机上的录音机的开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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