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
“一九九八年七月九日。”
“是的。”
“谁打给谁的?”
“玛……玛丽?德沃尔。”现在他要问为什么她要打电话了,我寻思着。而我想说她想再来一次做爱马拉松,前戏包括一边欣赏光着身子的丑侏儒一边往对方嘴里送蘸巧克力的草莓。
“凯拉?德沃尔都跟你说了些什么?”
“她问是不是可以跟我说话。我听到她对她母亲说她要告诉我些事。”
“她想告诉你什么呢?”
“她头一回洗了泡泡澡。”
“她还有没有说她咳嗽了?”
我一言不发,看着他。那个时刻,我明白为什么人们会厌恶律师,尤其当他们在一个精于本行的律师手里栽过跟头之后。
“诺南先生,你需要我把问题再重复一遍吗?”
“不用。”我说,心里问道他从哪儿搞到的这些消息。难道这些杂种在窃听玛蒂的电话?还是我的电话?还是两者都窃听?也许这是我头一次打心底里理解了拥有五千万美元会是什么感觉。“她说她母亲把泡泡推到她脸上,所以她咳嗽了。可她是在——”
“谢谢,诺南先生。现在让我们转到——”
“让他说完。”贝松奈特说道。我闪出一个念头,他在这个司法程序中的扮演的角色比他原告期望的要重要,但他看上去并不在意。他是一个略带倦意的男人,有着一张大猎犬般哀伤而值得信赖的脸。“这里不是法庭,这不是交互询问。”
“我得考虑小女孩的福利。”德金说道,他的话听上去既自负又谦卑,这种组合像是奶油爆米花上洒了巧克力酱。“我很看重这项职责。如果我有些让你不舒服,诺南先生,请原谅。”
我没有接受他的歉意——那会使我们两个都显得可笑。“我想说的是,凯是笑着说这些话的。她说她和母亲打了一场泡泡杖,她母亲接过电话和我继续通话时也在笑。”
德金已经打开了福特曼带给他的文件夹,我说话的时候他快速地翻过一页页文件,似乎一个字都没听进去。“她母亲……,就是你说的玛蒂。”
“是的,我叫她玛蒂。你怎么在这之前就知道我们的私人通话的?”
“这与你无关,诺南先生。”他拣出一张纸,然后合上文件夹。他把这张纸举起来,像一个医生在看X光底片,我能看见纸上用打字机打上了单行距文字。“让我们转到你和玛丽以及凯拉?德沃尔的头次会面吧。那天是七月四日,对吗?”
“是的。”
“你先见到的她,因为当时她母亲不在她身边,是这样吗?”
“你的措辞很不好,德金先生,但我猜答案是‘是的’。”
“由你这位畅销书作家为我纠正语法,我感到很荣幸。”德金微笑着说。这微笑像在说,他希望看到我和罗密欧?贝松奈特一起坐在前往集中营的头列铁罐子车里。“跟我们说说你们的会面,先是和凯拉,然后是和玛丽?德沃尔,或者玛蒂?如果你喜欢那样叫的话。”
我把来龙去脉讲了一遍。等我讲完了,德金拿出一个磁带放音机放在自己面前正中间。他胖乎乎的手指上的指甲和他的嘴唇一样,油光锃亮。
“诺南先生,你有可能撞倒凯拉,是不是这样?”
“完全不是这么回事。我的时速才三十五英里,路边有家商店,店边的指示牌上写着这是允许的速度上限。我有足够的时间看到她,并停下来。”
“假设你是从另一个方向开车过来——往北而不是往南,你还会有足够的时间看到她吗?”
这个问题比他的其它问题都更公道些,说实话。从另一个方向驾车过来的人的反应时间要短得多。但是……
“是的。”我答道。
德金的眉毛一挑,“你能肯定这一点吗?”
“是的,德金先生。我踩刹车时可能得更用力一些,但是——”
“三十五英里。”
“是的,三十五英里。我告诉过你了,那是时速上限——”
“——68号公路上那一段的时速上限。是的,你告诉过我了。是的。据你的经验,是不是大多数开过那段公路的人都遵守这个上限呢?”
“从一九九三年起,我没在T镇待过多长时间,所以我无法——”
“说吧,诺南先生——这不是你书中的一个场景。只要回答我的问题,否则我们整个上午都得呆在这儿。”
“我是在尽力,德金先生。”
他叹了口气,继续说下去。“你八十年代就买下了黑迹湖边的那座房子,对吗?而湖畔小店、邮局、以及迪奇?布鲁克斯的‘全能修车行’——也就是被称作‘北村’的那一片——周围的时速限制从那时起从来没有变过,是这样吗?”
“是的。”我承认。
“那么,让我们回到我原告的问题——据你观察,是不是大多数开过那段公路的人都遵守这个上限呢?”
“我不能说是不是大多数人,因为我从来没有作过交通调研,但我猜很多人不遵守。”
“你想听一下卡斯特尔县福特曼副警长的证词吗,诺南先生?他能证明T镇最多的超速罚单是在哪个路段上开的。”
52书库推荐浏览: [美]斯蒂芬·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