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心,你是我们学校最优秀的医生,所以医院派你一个人来做门诊,这是对你的信任,”校医院院长说,“听说上次肖广和刘永泽死时你在场?”
“是的。”
院长点点头:“这次这两名学生的死状和那两名非常相似,我们想请你验证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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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心点点头,穿好白大褂,带上手套,就要动手。校长走上来,拍了拍他的肩膀:“冷心,你医术高明,人缘很好,这我很欣赏。但是这件事情,外面已经有很多流言,希望你不要把今天看到的情况再说出去。”
“可是,”冷心疑惑地说,“校长,这两名死者被抬进来的时候已经被很多人看到了呀。”
“是的,”医学院院长说,“不过不管怎么样的传言,都只是传言。你今天在这里验尸,你说的话就代表官方的立场,一定要慎重。”
冷心点点头。
揭开白布,两名死者的尸体露了出来。死者的面孔苍白而浮肿,身体完全湿透,身上粘满水草,指甲缝里满是淤泥。“看来是溺死,他们是掉到落雁湖里了吗?”冷心问。
“你来把当时的情况跟冷心说一下。”校长对一名学生道。那名学生看来很紧张,脸色还没有恢复过来,加上人长得瘦小,看起来可怜巴巴的。他双手不停地互相绞着,校长说:“别紧张,慢慢说。”他反而更加紧张了。他端端正正地站在冷心面前,象背书一样说:“冷医生,您好。我叫刘其,是数学系一年级学生,这两个人是我们班的风正扬和龚浩。”
虽然很紧张,但是他的叙述还是很清楚。
今天早晨,刘其他们班正在上课,上着上着就听见风正扬和龚浩在低声争执着什么。开始的时候他们还控制着音量,只有坐在他们身前的刘其听见他们的争吵。学校里上课是没有固定座位的,上课时学生想坐哪里就坐哪里,一般想认真听课的同学就坐在前排,想上课干其他事情的同学就坐在后排,老师也不加干涉。风正扬和龚浩坐在最后一排,前面好几排都空着没人坐。刘其因为去得晚,前面的座位已经满了,只好坐在倒数第四排。他隐隐约约听见风正扬说龚浩“抵死不回头”,后面两人的争执声交织在一起,就听不清内容了。过了一会,两人争得性起,声音渐渐大起来,连老师也听见了。只听龚浩说:“你自己死了反而说我?”风正扬连声冷笑:“我死了?可笑。明明是你死了。”龚浩“哈哈哈”地干笑三声,笑得非常夸张,一听就知道是装出来的。风正扬也毫不示弱,立刻“哼哼哼”地冷笑三声。同学们都已经无心听课,老师生气地敲了敲讲台:“这两位同学,请你们出去吵好不好?这里毕竟是课堂!”风正扬和龚浩见老师发脾气,稍稍收敛了一点,互相瞪了一眼,慢慢地坐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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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门课对于数学系的学生来说非常重要,而且老师也讲地十分生动。同学们见争吵已毕,便都专心听课。整整一节课,都没有听见那两个人再吵什么。下课后,同学们都陆续走出教室。刘其也快步走了出来,没走多远他就发现自己的一本书还落在教室里,就折返来拿。教室里的人都差不多走光了,只有风正扬和龚浩还在。他们两人当时都趴在桌上睡觉。刘其将他们推醒,他们揉揉眼睛,就站了起来。这一站起,刘其发现他们的裤子全部都湿透了,惊讶地问:“这是怎么回事?”两人低头一看,也是十分迷惑的样子,还没有来得及说话,就见那水印还在沿着裤管朝上蔓延,转眼间已经到了腰部。那两人脸上都露出骇怕的样子,手抓着桌子大声问:“怎么搞的?见鬼了!”只这一句话的工夫,两人的胸部也已经湿透,滴滴答答地往下滴水,一股水腥气和水草的气味传来。刘其觉得有些害怕,后退了两步。那两人忽然好象呼吸十分困难的样子,一手扼住了喉咙,张大嘴喘气,一手高高地朝上举起,两腿不停抖动。更加不可思议的是,随着两人腿的抖动,就见他们腿上渐渐地冒出了一丝一缕的水草,鞋上慢慢地冒出许多淤泥,而他们在空中舞动的手,也渐渐被水草和淤泥覆盖。那水很快就到了他们头顶,他们好象已经快要窒息的样子,鼓着腮帮,脸色铁青,双眼直翻白。刘其当时吓得忘记了出去叫人,呆呆地看着他们在不停挣扎。当时教室里的门窗都是禁闭的,可是他们湿淋淋的头发却好象被狂风吹动一般乱动。他们脸上不断流出大量的清水,很快脚底下就湿了好大一滩。
过了一会,他们仿佛力气耗尽,手不再举起,变得绵软,却又弯曲地举得与肩平起,并且不停上下波动,看来就好象有什么东西托住他们的手臂一般。他们的头朝后仰着,神情渐渐呆滞,目光失去神采,嘴巴很久才猛然张一下,又一下,象两条岸上的鱼。刘其已经紧张得全身瘫软,想喊人,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一点声音。眼看两人就快要不行了,他拼尽全身力气,一步一跪地朝门口挪去。那时恐惧贯穿了他的全身,连意识都变得模糊,只是想着要救人,这才没有倒下。等他到了门口,下意识地回头看看,见那两人都半睁着眼睛,一动不动,不由泪水横流,心里很明白两人多半是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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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他叫了人来,那两个人已经倒在地上,全身湿透,没有了呼吸和心跳。但是他们还是把人送到医务室来,并且立刻通知了校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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