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其说完,校长就点点头:“好了,你走吧。记住,刚才的话不要再对任何人说。”
刘其慌忙点点头,走了。
“你怎么看?”校长问。
冷心忙着检查尸体,没有说话。实际上他不知道该怎样回答,因为他还没有摸清校长的态度。
尸体的情况和肖广他们一样。冷心做了几个化验,已经可以肯定这又是落雁湖的湖水。但是他没有说出来。他将目光转医院院长:“他们的情况不可理解。”
“怎么个不可理解?”院长问。
“他们看起来象是淹死的,但是根据刘其的说法,他们当时又是在教室里。”冷心说。
“那么你怎么分析这件事?”校长问。
“我不知道,”冷心说,“我无法分析这件事情,因为这种情况,依靠我有限的医学知识已经无法解答,也许院长有想法?”他仍旧不做任何分析,将难题抛给院长。
院长微微一笑:“冷心,你是本校最出色的医学天才,要不是你爸爸的遗命要你留在这里做三年校医,你可能早就到国外去了。不要跟我说你的医学知识不够,赶快把你的分析说出来。”
冷心也微微一笑:“无论如何,我都还没有资格做医学院的院长对不对?所以对于如此离奇的死亡,还是院长您最有发言权。”
“离奇?”校长唇边突然泛起一丝得意的笑容,“你认为他们的死亡很离奇?为什么这么说?”
糟糕!冷心在心里痛骂自己。还是斗不过这个老狐狸。他不再说话,垂下眼帘,准备来个死鱼不怕开水烫。
校长等了一阵,忽然叹了一口气,似乎是自言自语地说:“现在的孩子怎么都这样啊,我对他一点也不隐瞒,他却完全不信任我,连一点真话也不肯说。”
冷心还是低头不作声。
校长转头对院长无奈地一笑:“你看,这两个孩子死时发生的情况是不是很怪?”
“是的,”院长也是无奈得一笑,“跟肖广和刘永泽的死状一样。”
曰者说逻辑
“我和你都认为他们是淹死的,但他们死的时候都偏偏在岸上。唉,你认为,作为一个老牌大学的校长,我能不能对外宣称“这几个人都是在陆地上淹死的”?”校长还是在问院长。
院长笑道:“你当然可以这样说,可是只怕没有人相信,不但没有人相信,你老人家可能还会被送到精神病院去。”
校长叹了一口气:“还是你理解我啊。可是有的孩子就不知道这点,总以为我不把事情说出来是为了掩盖真相。唉!”他这口气叹得长达一分钟。
冷心不完全相信他的话。可是校长是国内知名的学者,学术和人品有口皆碑,冷心一向对校长十分敬重,既然他都这样说了,冷心实在不好意思再沉默(“他虽然名叫冷心,其实心肠是很软的”校长和院长心灵对话)。
“他们看来都是淹死的。”冷心清清嗓子,“他们身体上的水和落雁湖的水成分一致,口中有泥沙,指甲缝里有淤泥,身上缠着水草,这是典型的淹死情状。并且根据刘其的说法,他们先是裤脚湿透,然后蔓延到身体上部,当水印蔓延到胸部时,他们显现出呼吸困难,并且高举起手,这看起来很象是他们慢慢走进水里,开始在水浅处,因此只湿了裤腿,到后来到了水深处,湿的部位就望上部移动。至于后来他们手绵软无力却又弯曲地举得与肩齐平,刘其也说了,看来就仿佛是有什么东西托着他们的手臂,如果说那托着他们手臂的东西就是水的浮力,就恰好可以解释。总之,如果将他们的死亡现场改为落雁湖,他们的死状就再正常也没有,可是既然他们是死在教室里,这就很奇怪了。”
校长和院长对视一笑:“你这小家伙,果然对我们有所保留。”冷心很多年没被人称为“小家伙”了,但说这话的是两个头发斑白的“老家伙”,他也只有认了。
“小家伙,”校长看来很喜欢这样称呼他,“你刚才分析得很有道理,但是如果只是要这样的分析,我们又何必找你呢?我们的院长虽然头发白了,智力可没有减退,这些情况他还分析得出来。你还是有保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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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厉害啊厉害啊,不愧是修炼多年的人精。”冷心在心里暗暗地说,但是表面上仍旧不动声色。
此时医务室已经只剩下他们三人,校长等了一会,见他始终不说话,叹了一口气:“冷心,你该知道刚才刘其说的话如果传出去会有什么后果,我们连这种话都不隐瞒你,你就不能信任我们吗?”
冷心还是不说话。
“好吧!”校长深吸了一口气,似乎下了什么决心,正要说什么,院长焦急地叫了一声:“校长!”显然是阻止他说下去。校长苦笑一下:“你难道还认为一切只是巧合?”院长的脸色变了变,终于低下头,沉默了。
校长伸出右手,慢慢地举到冷心面前:“你看!”
他的右手食指上缠了一圈雪白的绷带。“校长,你的手怎么了?”冷心问道。
校长不做声,对院长点头示意。院长走上来,拿着一把剪刀,剪开绷带,一圈一圈地将绷带揭开,露出里面的伤口。冷心看见那伤口,不由吃了一惊。校长的手指明显地短了一节,人的食指都有三节,而校长食指靠近指端的第三个关节已经没有了,指尖处血肉模糊,裸露出森森白骨,看来是被人砍去了一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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