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怎么回事?”冷心问道。
“我也不知道。”校长苦笑道。
“您怎么会不知道呢?”冷心虽然这样问,也已经想到这件事必然不是寻常的伤害,很有可能和他们正在调查的事情有关。
校长摇摇头:“就是这么奇怪,我受了伤,自己却毫不知情。因为我受伤的时候,正在上课。”
“而我,恰好看见了一切。”院长说。
那是本周星期四下午发生的事情。
那天下午,院长经过教学一栋,猛然想起当时校长正在上课。校长是国内有名的学者,他的课讲得丰富生动,不仅学生喜欢听,许多老师也从他的讲课中受益非浅。而院长则恰好不擅长讲课。院长也是国内著名学者,更是脑神经科的医学权威,可是他的课却上得乏味得很。因此他决定学习一下校长的授课经验。为了不打搅校长上课,他便站在窗外偷偷地听。教室的窗并没有关,所以里面的声音是很清楚的。奇怪的是,他听了半天,只听见许多“咯吱咯吱”的声音,好象是室内有人正在将桌椅移来移去,却没有一个人说话的声音。又听了两三分钟,他忍不住从窗户探头看究竟是怎么回事。
曰者说逻辑
出现在他面前的场面令人很不可理解。当时校长的确是在讲台上讲课,但是只看见他嘴巴不断张合,没有一点声音发出。讲台下坐了50多个学生,院长开始听见的声音就是这些学生发出来的。令院长感到不可理解的也正是学生们的举动。
教室里有足够的椅子给学生来坐,甚至有多余的椅子空出来,然而学生们都蹲在地上。他们蹲的时候采取的是一种相当有难度的动作,类似于中国武术的基本功:蹲马步。他们双腿分开,大腿与小腿成九十度角,双手朝前伸得笔直。如果仅仅是这样,院长大概还以为校长和学生们在举行什么活动。但是更加怪异的是,学生们的腿上都放着一把椅子。大学的椅子,虽然不象大班椅那么豪华阔大,但也是十分结实沉重的,至少能扎实地承受一百多斤的人体重量。而这些椅子现在都放在学生们的腿上,那“咯吱咯吱”的声音就是这些椅子发出来的。
椅子不是生物,所以它不会自己运动,如果一把椅子突然发出声音,那必然是人的行为令它出声。这是人的常识,也是院长从出生到那天为止形成的常识。他还从来没怀疑过这点。
然而那天发生的情况似乎证明院长的这一认识是错误的。
那些椅子发出声音,而且这声音决不是由任何人造成的。当时那些学生们虽然摆出这样的姿势,但一个个都目光发直,面无表情,一言不发。他们除了将椅子放在腿上之外,再无其他身体部位与椅子相接触。从始至终,这些学生都如同雕塑一般一动不动。院长之所以没看出来这点,是因为教室里确实有东西在动。
动的东西就是那些椅子。它们在学生们腿上左右摇摆,整个结构扭曲变形,先前院长听到的声音就是这样发出来的。一把椅子这样已是十分怪异,而50多把椅子一起如此,椅子下面就是毫无动静的学生,这情景简直令人毛骨悚然。
而且这些椅子的动作并不机械,反而十分灵活,就象具有生命一般。外部操纵再灵敏,也达不到这种效果。
50多把椅子一齐整齐的“歌唱”着,声音刺耳难听。
当时是下午,阳光普照,院长却手足冰冷。即使是小时候一个人走过深夜无人的漆黑小巷,他也未曾如此刻这般害怕。
他怕得嘴唇起了一层干壳,可还是忍不住看下去。
他从中又发现了一件事情。
这些椅子的声音固然是难听,却十分整齐,并且总在一个短小的停顿之后响起,仿佛那短小的停顿是一个信号,一个令椅子发声的信号。
而在这个短小的停顿中,总有一个小小的声音发出。
“咯吱咯吱”
曰者说逻辑
那声音也是如此,却更加尖利刺耳。
那声音是从讲台上发出的。
院长一直被讲台下的学生和椅子吸引了注意力,直到注意到这个尖锐刺耳的小声音,目光望向讲台,才蓦然想到:何以校长对这一切视若无睹呢?
想到这里,他简直连内脏都开始冒冷汗了。
校长站在讲台上,乍一看并无异常之处。他一手不断在黑板上板书,一边在讲课。
他虽然在讲课,但是目光空洞洞的,面上毫无表情,嘴巴虽然一张一合,却什么声音也没有发出来。
那尖利的声音来自讲台。
院长虽然年纪大了,眼力却还好。他顺着声音寻找,发现讲台上有一个小小的白东西在左右摇摆,摇摆的状态和那些椅子极其相似。它每过几分钟,就会发出一声刺耳的声音,然后下面的椅子就应和着整齐的尖叫。
院长擦了擦眼睛,又擦了擦眼睛,跑到走廊边吹了一阵凉风,再回来看了一阵子,终于确定自己并没有看错:那小小的白东西,竟然是一截粉笔!
校长还在黑板上机械地写着,院长很自然地朝他的手看去,想看看他用来书写的粉笔,是不是也是这般怪异。
一看之下,他的心脏几乎要跳出咽喉:校长用来书写的,哪里是什么粉笔?他是用自己右手的食指,在黑板上留下一行行鲜红的字迹。他的指头已经血肉模糊,但他仿佛不知道疼痛,依旧在写着,写的都是同样两个字——“逻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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