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读不进书,写不下字时,我就会望着那扇门苦思冥想,想它被封锁的内容,究竟是什么?
半年多以来,它一直是我的好奇。
3
我在黑暗中坐累了,不知不觉地迷糊了过去。
天将蒙蒙亮时,我突然被一声尖叫惊醒,我看见丁朝阳,大汗淋漓地从床上坐起来,两眼呆滞,昏暗中,我伸手去摸他的额头,他却神经质一样猛地抓起我的手,死命甩开,嚷道:“滚开!离我远点。”
我愣了一下,就掉下了委屈的眼泪。
丁朝阳好像醒过了神,一边给我擦泪一边喃喃对不起,说他刚做了个噩梦。
我坐起来,看着他,追问:“昨晚,你究竟看到了什么?”
丁朝阳定了定神,沉默了一会,说:“一张脸。”
“是女人的脸?”
“你怎么知道?”
“我看到了一片裙袂,不过是一张脸,有什么可怕的?”
“那张脸,太白了,白得不像人的脸。”
“或许是晚归的女子下错了电梯,按错了门铃。”
“人脸不会那么白。”他擦了擦头上的汗。
我抱着他的胳膊,外强中干地安慰他:“那么晚回家,或许是个酒醉的女子,有的人喝醉了后脸色会发白。”
“可是,她的唇很红。”
“唇很红那是因为她抹了口红呀。”很快,我就被自己的假设说服了,并殷切地希望丁朝阳也被这假设说服,心神不宁的丁朝阳显得有些羸弱,我喜欢神智坚强的丁朝阳。
丁朝阳有些无奈地看看我:“好吧,我相信你的假设。”
曙光渐渐染白了窗帘,我们起床,洗刷,做饭,早饭后,丁朝阳换鞋出门前,定定看了我一会:“一个人在家要乖,不要随便给人开门。”
我说知道了。
丁朝阳走后,我到走廊里看了一圈,阳光从走廊的窗子照进来,一片安静祥好的景象,和往常的早晨没有任何不同。
去楼下拿早报时,我做无意状问警卫室的保安:“昨晚,有没有人酒醉归来?”
保安是个健壮而有些多嘴的年轻男子,眼神里有些故意讨好的卑微:“当然有啊,住这栋楼的,都是有些身份的人,但凡有些身份的人哪个不是应酬缠身?一应酬就喝高的,大有人在,午夜一两点回来是正常的。”
我哦了一声,正想再问,保安笑着说:“今天,您是第二位问昨天午夜有没有人酒醉归来的人,是不是有喝醉的人按错您家门铃了?”
我哦了一声,说是的。
和保安说了再见,就听保安在身后问:“请问,你是丁先生的……?”
我回头瞥了他一眼,心里已有了不悦,毕竟,我与丁朝阳尚未结婚,对外解释起来,有些麻烦,就没打算回答。
保安大约感觉到了我的情绪,讪讪笑了两声,说:“早晨,丁先生也来问这个问题了,所以,我……”
我摆了摆手,说知道了,我是丁先生的太太。说完,我就为自己的谎言红了脸,虽然我们相亲相爱,但是,暂无结婚打算,不知为什么,我总有些不安,总担心,万一哪天丁朝阳的前妻突然出现呢?我该是多么尴尬,而丁朝阳,究竟会选择善保前情还是厚待后爱呢?
依着他不屈不挠地找了前妻5年的执著,我不敢盲目乐观。
听了我的回答,保安的眼神复杂起来,好像无限同情,仿佛,他眼见了一个我所不知的秘密背景。
我厌恶这样的眼神,多少有些自作聪明的味道。
当年,丁朝阳前妻在阵阵桃花传闻里失踪,想必,整栋公寓楼曾被前来调查案情的警察搞了个人尽皆知,鸡犬不宁吧。
我索性直直盯了他说:“还有什么事么?”
被质问使他有些尴尬的慌乱,他摇了摇头,说没了。
我更进一步,遇到有些讨人嫌的人,我喜欢穷追猛打,让他烦了,下次见了我,再也不敢招惹:“那么,我还想问个问题,昨天午夜,有没有一位白裙女子晚归?”
他摇头,表示不记得了。
我让他再仔细想一下,他摇头的力气大了些,说:“晚归的人很多,我真的记不起来了。”
“可是,仔细甄别每一个进出公寓的人是你们的工作职责。”我不打算轻易放过这个将我揣度了一番的罗嗦男子。我要让他知道,碰触别人的隐私是付出代价的,有时,精神代价比物质代价更为沉重。
他像退进了死胡同的一头动物,终于要无法掩饰内心的不耐,甚至渐渐有了愤怒,假装要记什么东西一样拿起一本记事薄:“对不起,昨晚不是我值班。”
就再也没抬头,我心满意足地走向电梯,我肯定,他再也不敢轻易对我多嘴了。
进了电梯,我看见他有些不怀好意地指了我,与另一保安窃窃私语,我用愤怒的目光射击他,可惜,我射向他的目光,很快就被缓缓合拢的电梯门切断了。
4
晚上,丁朝阳早早回来,他仿佛有心事,站在我身后,一声不响地看我煎牛排,没像往常那样,不时圈上我的腰来吻我,他是个感情与精力都很丰沛的男子,喜欢趁我在厨房忙碌时来求欢,恶作剧一样一边爱抚我一边翻两下锅里的菜,结果,我们总是要不停地买新盘子,那些菜总是被炒得面目狰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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