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我跟你说的住在我们楼上的我的那位朋友么?她叫阮锦姬。”
他哦,看着我,等我下文。
“她就是朱槿,她整容了,想以全新的面目出现在你面前,重新得到你的爱,可是,你的身边有了我,她心有不甘,所以,才化妆成许芝兰的样子按门铃,给你打电话,因为她相信许芝兰确实已经死了,死于你的谋杀。”我叙述地风平浪静,心里,却难受得像刀割一样。
他怔怔地看着远处的挖土机,一声不响。
“是你谋杀了许芝兰,砌在了墙里,又对外号称她失踪了?”
他还是怔怔地看着挖土机不语。
“只因你一时情欲发作,已经有三个人付出了生命代价。”我的心,疼得要碎成水滴了,眼前这个被我掏心挖髓般爱过的男人是杀人犯,我的爱,就成了撞上坚硬墙壁的飞鸟,注定重伤难医的九死一生。
大颗的泪,缓缓滚过他的脸,他慢慢转向我:“如果是我谋杀的许芝兰你会后悔爱我么?”
轰然倒塌的破碎响在我心里,我再也难以自持,捂着脸,哭了。
他揽过我的肩,低声说:“我没谋杀她。”
“不可能!”我擦着眼泪:“我猜来猜去的太累了,请你告诉我不需要被推敲真伪的真相。”
“好吧。”他说。
6
5年多以前,朱槿着魔一样和丁朝阳谋划着怎样谋杀许芝兰于无形,而丁朝阳是下不去手的,尽管他已清楚地知道许芝兰背叛了自己,并怀上了别人的孩子而痛不欲生,可,让他狠下心谋杀许芝兰,他依然做不到。
只是,在朱槿的催促下,他曾在网上买过一瓶剧毒化学药剂,买回来后,不知藏在哪里才好,就放在了阳台角落里,不巧许芝兰收拾阳台卫生时给发现了,问他是什么东西,他还吓了一跳,说是一种新型服装固色剂,因为有剧毒,没敢放在公司,怕人多手杂给闹出麻烦,索性放在家里了,并再三嘱咐她不要轻易碰它。
许芝兰信以为真,又放回了阳台角落。
没过多久,许芝兰就追问他是不是在外面有人了,他不承认,许芝兰没再继续追问下去,但此后的几天,她情绪低落,经常看着微微隆起的肚子发呆,看着看着,就兀自哏哏地笑了起来,边笑边掉泪,表情很是凄厉,他问她怎么了,她不说,就是一味地笑,越笑越是疯狂。
夜里,她总是睡着睡着就冷丁坐起来,拍拍他的肩问:“你是不是打算拿阳台上的那瓶化学试剂谋杀我?”
丁朝阳惊出一身冷汗,说:“你胡说八道什么?我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干嘛要谋杀你。”
许芝兰就冷笑道:“为什么要谋杀我,你自己心里清楚。”
说着,倒头就睡。
丁朝阳觉得很恐怖,就把那瓶剧毒化学试剂扔掉了。
可,一周后,许芝兰还是死了。
那天,他下班回来,看见许芝兰穿着大红色的丝绸睡衣趴在了写字台上,他还以为她睡着了,去推她,她已经僵硬得像凝固了一样,一动不动地趴在那里,嘴角上还挂着一抹血迹。
在她胳膊下,还压着一张纸,上面歪歪扭扭地写了几个字:朱槿送我的爽口喷里有剧毒,她是你情人,你们一直在谋划怎样把我杀……
纸条还没写完,许芝兰就死了,在她脚下的地板上,扔着用掉了一半的爽口喷。
因为朱槿曾有过在许芝兰爽口喷里下毒的前车之鉴,丁朝阳丝毫没怀疑纸条上的话,他守着许芝兰的尸体,枯坐一夜,不知该怎么做才好。
最后,他决定不声张许芝兰的死讯,因为一旦声张她死了,肯定会有人对她的暴毙起疑心,她的亲戚一旦要求法医解剖,朱槿便必被牵扯出来无疑,抛开对朱槿的爱与不爱不谈,毕竟,是他负了她的一片深情,尽管那深情疯狂的令他心生恐惧,避之不及。毕竟她也是真心地爱过他的,即使他已倦了她,事到如今,他还是不忍心推她走上绝路。
他陆续买回一些水泥,悄悄地将许芝兰砌进了壁橱的墙里,把一切处理妥当之后,才对外声称许芝兰失踪了。
送朱槿去英国,算是对她最后的善待,就如朱槿所猜想的那样,他曾想过,万一许芝兰之死真的东窗事发,他会一力承担,不再牵扯上朱槿,也算是对她深情厚意的报答吧。
随着时间的推移,人们渐渐淡忘了失踪的许芝兰。
此后的丁朝阳却陷进了无穷尽的惶恐之中,夜里,总梦见嘴角流着鲜血的许芝兰站在床边狞笑,他曾想过搬家,可又担心不在房子里住,会有意外发生被窥破了壁橱里的秘密,至于卖房子,更是想都不敢想的事情,新房主买了房,肯定要重新装修的,届时,壁橱里的秘密足以成为一桩让他百口莫辩的血案压到他头上。
于是,他不停地出差,逢人问起,他就说希望在异乡的街上与许芝兰蓦然相遇。
这并非是他矫情的谎言,他倒宁愿许芝兰是跟一个男人私奔了,而不是死得让他百口莫辩。
在异乡的街上,他常常望着一些体态相貌和许芝兰相似的女子发呆,有好几次,还差点被人当成色狼给揍了。
他多么希望随着一声呼唤,那个惊异转身的女子就是许芝兰,如果时光可以倒流,他愿意返回到7年前,一五一十地告诉她自己的生理状况,去留由她,坦荡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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