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要做什么?难不成要杀了他?”
“不,太太。”胡尔达必严肃地对她说。“我们要审问他。但是为了确定法官们不会变成刽子手,我们将对着贝合尼耶老爹的尸体发誓,所有人都放下武器,不能留在身上。”
然后他领我们进人灵堂,贝合尼耶老妈仍在哭泣哀悼被最古老刮刀杀死的老伴。我们依照胡尔达必的话,解下身上的手枪,一一发誓。惟一不肯照做的是艾蒂。胡尔达必知道她把手枪藏在裙下,他让她了解,卸下武器是为了让她更安心。
她终于同意照做。
胡尔达必再次扶着黑衣女子走到走廊上,我们都跟着他。可是出乎我们的意料,他并没有进人老巴布的房间,反而直直走向那多出一具人体的房间,他拿出我描述过的小钥匙,打开那扇门。
我们进人达尔扎克先前的房间时,看到达尔扎克的工作桌上,摆着他的绘图及颜料。这令我们有点惊讶,那是他在鲁莽查理塔的工作室里用过的东西。还有插着小画笔、装满红色颜料的瓶子。在工作桌中央摆着被染成血红色的人类最老的头颅,很搭配房间里的气氛。
胡尔达必关上门,拉上门闩。他情绪有点激动,我们都诧异地看着他。他说:
“请坐下,女士先生们。”
桌子旁边有些椅子,我们坐了下来。气氛愈来愈紧张,甚至可以说,我们全都极度怀疑与不安。在这些平凡无奇的绘画用具后面,可能藏着悲惨意外的可怕原因。还看,那颗头颅笑得真像老巴布。胡尔达必说:
“你们一定发觉到,这桌子旁有一张空椅,也就是说少了一个人。那是留给瑞思的,他就快来了。”
“也许他找到了老巴布无辜的证据。”艾蒂对胡尔达必这一连串的预备措施,比任何人都不安。“我请达尔扎克夫人一起和我请求所有在座的先生,在我丈夫回来前不要采取任何行动……”
黑衣女子没有回应,因为艾蒂还没说完,我们就听到走廊门后有很大的嗓音及急促的敲门声。原来是瑞思。他要我们立刻开门,并喊着:
“我带回来了红宝石别针!”
胡尔达必打开门,说道:
“瑞思,你终于回来了!”
艾蒂的先生看起来很绝望的样子。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又发生什么不幸了?我看到铁门紧闭时,真害怕是不是回来得太晚;我还听说城堡里有人在替死人祈祷。我以为你们处决了老巴布!”
这时,站在瑞思后面的胡尔达必关门上门,他很有礼貌地说:
“老巴布还活着,贝合尼耶老爹死了!先生,现在请您坐下。”
现在轮到瑞思惊讶地看着绘图板、颜料瓶及沾血的头颅。他问道:
“谁杀了他?”
这时他才看到她太太也在房里。他握住她的手,可眼睛却看着黑衣女子。
“贝合尼耶老爹在死前指控拉桑!”达尔扎克回答。
“您的意思是说,他指控的人是老巴布吗?”瑞思很快地打断他。“我再也不能忍受这事。我也曾怀疑过我们亲爱的叔叔,可是现在,我再强调一次,我带回了红宝石别针!”
他为什么一再提到红宝石别针?我想起艾蒂说过,在发生多出人体意外的那晚,她曾好玩地用别针刺过他,而老巴布抢走了她手中的别针。可是这个别针和老巴布的意外有什么关联?瑞思没等我们说完,就主动告诉我们,这别针是和老巴布一起失综的,他刚在“海上屠夫”那里找到。它别住了一叠那晚老巴布付给“海上屠夫”的钞票。原来老巴布买通“海上屠夫”做同谋,嘱咐他不可泄漏风声。杜里欧的确用船载他到了殉情洞口,他还因为一直没看到老巴布出来,担心得很,到了清晨才离去。
瑞思得意扬扬地下结论:
“那个将红宝石别针送给小船船主的人,是不可能同时在方塔被人装进马铃薯袋的!”
艾蒂听完后说:
“你怎么会想到去山雷摩?你知道杜里欧会在那里吗?”
“我收到一封匿名信,里面附着他的地址……”
“是我寄给您这封信的。”胡尔达必平静地说。“先生们,我很高兴瑞思先生如此迅速就回来了。现在所有人都到齐了,所有海格立斯城堡的人都在这儿,所有和‘多出人体的可能性实体示范证明’有关联的人,请你们集中注意力。”他以冰冷的语气补充道。
可是瑞思打断他:
“您说海格立斯城堡所有和‘多出人体的可能性实体示范证明’有关联的人,是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我们能从中找出拉桑。”胡尔达必说。
还没开过口的黑衣女子站起来,抖得像片叶子,她屏住气小声地说:
“什么!拉桑就在我们之中?”
“我百分之百确定!”胡尔达必说。
房间里是一阵可怕的沉默,没有人敢看别人。
记者继续用冰冷的口气说;
“我确定,而且,夫人,您应该不会感到惊讶,因为您始终有这个念头!先生们,你们也一样,不是吗?我们在鲁莽查理塔平台戴着墨镜用午餐那次,你们也这样猜想,不是吗?在那一分钟,除了艾蒂,有谁没有感觉到拉桑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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