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座尖塔好像是模仿法国波城,不过怪屋的塔是五角形的。”
与其说那是塔,更像是刺穿建筑物的枪尖,因为它突如其来的从建筑物中央穿出。
“屋子对面那边是低地,有个小池塘,池水好像是穿过岩石涌出来的。池塘虽然不大,水量倒是相当多。池塘对面,就是那个五角形的迷 宫。”
当然,从车上既看不到池塘也看不到迷宫。屋里一盏灯也没有。只有老旧的门柱上亮着微弱的灯光。
车子转瞬间经过了怪屋。
继续开了五分钟左右,在怪屋的同一侧出现了一座古寺。
“托你的福,让我在车上一点也不无聊。”
法师向舞子道谢。
库罗克狄罗波里斯的迷宫、布拉格的宫廷、汉普敦宫、怪屋……
敏夫回到自己的住处,环视狭小的一室。没有任何东西可以吸引目光,因为足以勾起回忆的东西已经全部被他丢掉了。
信箱里有一张明信片,是江藤重雄寄来的。敏夫和他一起去参加东日本新人王拳击赛之前,江藤的父亲死了。江藤得到通知后,便回老家 修善寺去了。他再也没有回到拳击场,就此留在老家继承家业卖鱼了。
江藤知道敏夫输了。欢迎你来玩——明信片上写着。读到这里,敏夫钻进了冰冷的被窝。
——就在同一时刻,真棹的儿子透一意外的死亡。敏夫直到隔天才知道这件事情。
第七章 熊宝宝
敏夫知道这起意外,是翌日中午一点,在中国餐馆模糊不清的电视上看到的。
敏夫上午忙着誊写一家从来没听过的公司的调查报告书。舞子交代敏夫该做什么工作后,就离开了事务所。
敏夫为了吃午餐,走进附近的中国餐馆。偶然注视到电视,正在报导新闻。
“……今天上午九点,发生了一起幼儿误食大量安眠药致死的意外事件。死亡的是品川区西原町,马割真棹女士的长男,两岁大的男童马 割透一,昨晚九点左右回到自己的房间就寝,随即打开家人忘记拿走的安眠药瓶,将瓶中大约五十锭药片几乎全部吃下。家人当时没有察觉, 直到今天早上才发现透一已经死亡,立刻通知警方。此外,马割家就是前天因陨石坠落意外死亡的马割朋浩先生家,昨晚为了替朋浩守灵,家 中忙着处理丧事,所以没有人发现透一拿了安眠药。一家人连续遭受不幸的打击。接下来的新闻是……”
敏夫差点连筷子都拿不住了。真棹的脸和新闻主播的脸重叠在一起。他真想现在飞奔到真棹身边。但是舞子如果知道了这个消息,一定会 立刻打电话回事务所。
敏夫匆匆吃完饭回到事务所。黑泽看到敏夫,就把手上的话筒递给他,是舞子打来的。
“透一死了。”舞子大声嚷道。
“我也刚从电视新闻看到。”
“朋浩的告别式是从十一点开始。现在去朋浩家也没用。如果赶去火葬场,他们说不定还在那里。”
“我马上去。”
“我告诉你地点。”
火葬场在郊外。敏夫抄下地址。刚挂上电话,铃声再度响起。黑泽又叫敏夫听电话。
“舞子在吗?”
是交通课的京堂刑警打来的。
“她不在。不过我现在正要去见她。”
“看来你们还是很忙啊。马割透一死掉了。”
“我刚才已经看到电视新闻了。”
“那就省得我多说了。我刚回局里就听说这件事。这件案子已经决定由西原分局的奈良木组长负责,他有话想问舞子。如果你见到舞子, 记得转告她和奈良木组长联络。”
火葬场位于广阔墓地的一角。
令人联想到拘留所的水泥等候室中群聚着送葬者,冷风从人缝间吹过。
敏夫一时找不到真棹。好不容易发现她和铁马并肩坐在木椅上,他不禁愣在当地。
她彷佛在一夜之间老了五、六岁。眼下出现了黑眼圈,脸颊的肉都凹陷了。肩膀似乎也小了一圈,或许是敏夫的心理作用吧。二人都沉默 不语,坐着动也不动。敏夫实在无法走近二人身边。
舞子看到敏夫后,立刻拨开人群走过来。
“人多得要命,好像昨天是友引日。(注:日本历法上忌讳在此日办丧事。)”
“京堂刑警打过电话来。”
“噢?”
“他说这个案子要由西原分局的奈良木组长负责侦办。”
“那个奈良公吗?看来一课也出动了。”
“你认识他?”
“我们高中时是同一届的。那家伙只会拿分数,竟然也当上组长了啊。我记得西原分局还有狐泽先生在嘛。”
“他好像有话要问你,叫你跟他联络。”
“放心,到时候他会自动找上门来的。真棹说了什么吗?”
“我才刚到,还没有去见她。”
舞子在送葬队伍找到真棹,立刻迈步走出。
真棹似乎已经忘了怎么做表情。看到敏夫,也没有任何反应,不知道她是完全想不起来了,还是根本连思考都放弃了。铁马也一样,抿成 一线的嘴唇,一次也没有张开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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