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连舞子那么厉害的人,也只能公式化的打个招呼,除了离开二人身边,别无他法。
“向日葵工艺的人都到哪儿去了?”
敏夫不认识公司的人。
“闷死了。我最怕这种场合,我们到外面去吧。”
等候室外是铺着沙子的庭园。风虽然冷,阳光却很晴朗。和舞子抱着同样想法的送葬者漠然的移动着。
“既然他这么说,我还是和奈良公联络一下比较好。”
舞子打开记事本。她想起公用电话在等候室里面。
扩音器不时喊着轮到捡骨的家族姓氏,看来似乎还要耽搁一段时间。敏夫走向墓地。
附近是刚造好的墓地,每块墓碑都很新,树苗还很小。四处插着的鲜花色彩很妍丽。
“哎呀,我还以为你不会来呢。”
敏夫朝着声音的来源处转身,穿着黑色套装的香尾里僵硬的微笑着。在明朗的阳光下,她那健康的肤色还是和黑色的丧服格格不入。
“昨天真谢谢你。每次都麻烦你帮忙。”
香尾里走近敏夫,几乎快贴到他身上。
“我刚才才从电视上听说,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我觉得意外真是件很可怕的事。”
香尾里眯起了眼睛。
“昨天我爸和哥哥回家,我留在真棹家过夜。会发生那种事,我也有一半的责任。”
“那瓶安眠药到底是谁的?”
“是死去的朋哥的。”
“朋浩平常就有吃安眠药的习惯吗?”
“不。你也知道真棹他们本来正要去旅行吧。那瓶药是为了预防换环境后睡不着,所以朋哥叫真棹去买来带着的。”
敏夫突然将手伸进口袋。和真棹在同一家药局买的那盒药,还在他的口袋中。
“真棹说离家之前她就把药交给朋哥了。结果大概是朋哥忙着出门,就把药随手忘在哪里了吧。”
“他会放在小孩拿得到的地方吗?”
“这点实在叫人想不透。我从早上开始就被警察问个不停。真棹也一样。还有透一的外婆,昨晚我们三个在真棹家过夜,谁也不知道透一 是从哪里把药瓶拿回他房间的。”
“是谁哄透一睡觉的?”
“是真棹。昨晚透一很亢奋,一直不肯睡觉。外婆哄他睡下去后,他立刻又爬了起来。这也不能怪他。跑来一大群人,在做他从来没见过 的事嘛。我想真棹哄透一上床睡觉,应该是我爸爸和哥哥回家的那个时候。”
“她没有看着透一睡着才离开吧。”
“是的。平常都是这样哄他睡觉的,朋哥对孩子的管教很严格。”
“结果房间里有安眠药的药瓶是吧。”
“就结果来说是这样。可是,真棹从替透一铺被子,帮他换睡衣到哄他睡觉为止,完全没发现有那个药瓶。我在那个房间进进出出,也没 看到。”
“透一不可能是拿在手上吧。”
“不可能,因为外婆还替透一换了衣服。”
“有没有可能是透一睡到一半突然起来,趁大家不注意跑到别的房间去呢?”
“我睡觉时已经过了十二点。真棹也躺下了,不过好像一直没睡着。当然,在这样的情况下,透一还是可以等大家睡熟后到别的房间去, 可是你想两岁的孩子做得出这种事吗?”
“做不出。”
“就是啊。不过,警方的推测更可怕。”
“更可怕的推测?”
“警方还问我,如果有人偷偷把安眠药放在透一枕边的话,谁有可能会这样做。我听了都快疯了,就回答他说,当时聚集在真棹家的人都 有可能。我们又没有互相监视,任何人都有机会把药偷偷放在透一的枕边。”
“这么说,那个药瓶是在透一的枕边发现的罗?”
“对。平常透一都是七点半起来。可是昨晚他那么晚才睡,所以我们都以为他还在熟睡,作梦也没想到他居然已经死了。”
“是谁发现他死了?”
“是真棹。……太残酷了。”
香尾里转身向后,缓缓朝着坟间走去,敏夫也跟在香尾里身后。过了一会儿,香尾里停下脚步,转身看着敏夫唐突的说:“胜先生,你很 喜欢真棹吧?”
“我?那怎么可能……”
敏夫一阵心虚,说不出话来。
从舞子第一次给他看真棹的照片开始,他对真棹就有一种和看别的女人的不同感情,这点他承认。然而,他认为这只是一种模糊的好感。 难道除了好感还有别的吗?香尾里看出了这一点吗?
“没关系的。”
香尾里又转身向后。
她的意思是说不用辩解也没关系吗?还是说喜欢真棹也没关系呢?
“这是圆圈里一个横木瓜……圆圈里竖立的梶叶……五三之桐……”
香尾里一边看着墓碑上的各式家纹一边喃喃低语。
“你对家纹知道得真多。”
香尾里看着敏夫露齿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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