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点也不无聊。不过,你不会累吗?”
“我想找人说说话,因为我实在睡不着……没嫁给朋浩之前,我曾在医院工作过。”
“所以你才能替铁马诊断身体啊。”
“铁马很讨厌医生。我以前学过中医,铁马很信任我。这点对病人来说是最重要的。”
“中药也使用胶囊吗?”
“啊,你说那瓶药啊?外观看起来是胶囊,里面其实是中药。这样很方便,对吧?”
真棹初次露出笑容。
“我和朋浩初识,是在我毕业之后的第二年。朋浩因为胃溃疡开刀,到我工作的医院住院。我们就是在那里认识的……你讨厌听这种事吗 ?”
“不,我无所谓。”
真棹替敏夫的杯子加满酒。
“朋浩起初给我的印象,是个温顺阴郁的青年。虽然不起眼,个性却很倔强,也有些别扭。开刀结果很顺利,他也逐渐变得开朗起来。和 我熟悉之后,同时也变成了一个任性的病人,常常谈到他自己的事。我一不在,他就像个孩子似的老大不高兴。但是在来探病的人面前,他又 变成原来那个阴郁的青年。他身边没有一个能让他抒发心事的人。他一直抱着自卑感,不肯去接纳别人的善意。只有碰巧遇到他信任的人时, 他孩子气的那一面才会爆发出来。”
真棹喝了酒,又继续说:
“朋浩出院那天,就向我求婚了。我虽然有点犹豫,可是看到朋浩和别人见面时那种寂寞的样子,我实在不忍心拒绝他。我们就在那一年 结婚了。”
“你觉得嫁给他是对的吗?”
“当然,因为朋浩变得开朗多了。不过,我从来不认为这是我的功劳。”
那么,你为什么又要和宗儿发生关系呢?敏夫忍不住想要这样问。他拿起瓶子,往自己的杯子倒酒。
“他和别人的交往怎么样?也变得开朗起来了吗?”
“之前我一直这么想。可是,当我知道朋浩委托你们做新客户的信用调查时,我才发现我的想法错了,朋浩根本就打算脱离铁马一家人。 ”
“我们那天曾经跟综过你们。”
“我听说了。”
“你不觉得这很奇怪吗?我们其实没必要跟踪委托人朋浩。”
真棹似乎不大明白这句话的意思。
“……也就是说,我们跟踪的目标是你,从上午就开始了……”
真棹的表情出现了剧烈的动摇。满脸通红,眼睛瞪得大大的。
“这也是朋浩委托的吗?”
“是的。”
“太卑鄙了。”真棹悲伤的说。
“那天,我和宇内小姐就在香波馆的隔壁房间。”
真棹紧咬着嘴唇。敏夫加强了语气。
“之前我就已经在照片上看过你。是你们到某地旅行时拍的快照,你穿着接近红色的朱柿色衣服,对着镜头微笑。”
“那是今年夏天,我和朋浩去金泽旅行……”
“但我还是不相信。你和宗儿就算待在香波馆的同一个房间,在里面……”
“别说了。你照一般情形去想就可以了。我和宗儿都不是小孩了,我们是正常的成年人。”
真棹皱起眉头,饮下杯中的酒。
“不过,我还是不明白。你先生很爱你。陨石砸到车子时,他不是宁可不顾自己也要先救你吗?而且,你在医院时对他的态度,任谁看来 你对他……”
“请你不要说了!”
“我不说了,对不起。”
“等一下!”
真棹摇头。
“我应该在朋浩活着的时候,把这件事情说出来。可是我太胆小,也想做个好妻子,我不想让朋浩伤心。胜先生,请你听我说……我是怎 么了?好像净在说些互相矛盾的话。”
“这个世上没有一个人不矛盾。”
“朋浩死了,现在我可以把那件事告诉任何人,也没有必要再和宗儿那样约会了。”
“我懂了,你是被宗儿威胁的吧。你怕他把你们之间的关系告诉你先生,所以只好和宗儿继续维持这种不正常的关系。”
“我觉得透一的死,是老天爷在惩罚我。”
真棹突然用双手蒙着脸,肩膀微微颤动着。她的姿态令敏夫生起深深的怜悯,他站起来绕到真棹身后,把手放在她肩上。
“对不起。看来我好像说了不该说的话,我们谈些别的吧。”
“没关系,请你坐下来。”
真棹示意敏夫在沙发隔壁坐下。侧面看去,沉痛的肌肉紧张已经消失了。
“朋浩出院当时,已经在向日葵工艺工作了五年,一个人住在单身公寓里。每到假日,我就会去朋浩的住处,替他洗衣服,料理三餐…… ”
现在的香尾里也是这样子吧。不管做什么,都觉得生活很充实。
“有一天,他的伯父铁马说要替他介绍相亲的对象,朋浩很困扰。我们立刻就商量好了。过了两三天,朋浩就带着我去怪屋,让我和铁马 见面。铁马看到我非常高兴。他趁着朋浩不在时私下对我说:‘朋浩的个性很像他死去的父亲龙吉,非常孤僻。我比任何人都希望朋浩获得幸 福。朋浩就拜托你了。’我就回答说:我有把握让朋浩开朗起来。从此之后我们就经常在怪屋出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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