敏夫不愿怀疑真棹给的药里会藏着毒药。
“那也不对。如果是在食物中下毒,应该是吃到一半就毒发身亡吧。”
“会不会是谁收拾过了?”
“那也不可能。桌上吐的东西,是在桌子被整理干净后才吐出来的。”
“也有可能是在杯子里的水下毒吧。”
舞子凛然看着敏夫。
“是有可能。但桌上既然摆着药瓶,怀疑毒药混在那瓶药中,应该是理所当然的吧。”
“话是没错啦……”
“你好像不同意我怀疑真棹交给铁马的药瓶中藏着毒药,是吧?”
“一定是谁在同样的胶囊里装了毒药,用同样的瓶子把那个药瓶掉包了。”
“可是,这阵子铁马的亲人一下子死了四个,他一定会分外留意自己的安全。我不认为凶手有机会把铁马随身携带的药瓶掉包。”
“……那凶手如果只准备一粒有毒的胶囊,偷偷放进铁马的药瓶里呢?凶手在香尾里和宗儿没死之前就下了毒,当时铁马还没想到会有人 想谋害他们一家人。”
“噢……”
舞子的表情认真起来。
“你这话倒说的满有见地的嘛。没错,如果只放进一粒有毒的胶囊,的确有那个可能。桌上那个药瓶里,不是还剩下好些胶囊吗?”
“我想大概不到十粒吧。”
“对,差不多是这个数目。那么,那个瓶子装满胶囊时,应该有多少粒呢?”
“应该有五十粒吧。”
“铁马习惯每天早上吃一粒胶囊。因此凶手如果下了毒,应该是在四十天前就下手了吧。不过话说回来,最有机会下毒的人还是真棹。”
“那是什么毒药呢?”
“好像是氰酸钾之类的毒药。……真棹曾经在医院工作过,是吧?”
“即使不去医院也弄得到毒药。如果是氰酸钾,镀金工厂不也有使用吗?向日葵工艺就有一个小小的镀金工厂。”
“这倒也是,不过……”
舞子用手电筒逐一照着洞中的岩石。就像小孩利用镜子和阳光游戏,灯光四处跃动着。
“真棹没有杀人的动机。”敏夫负气的说。
“她有。”舞子若无其事的说。“我不知道铁马留下了什么遗言,不过就常理推断,马割家的遗产会是真棹的。”
“哪有什么遗产啊?”
“当然有。”
舞子大幅晃动着手电筒。
“我一直在想,钱屋五兵卫在天保十四年和大野弁吉商量的事,会是什么呢?”
“钱屋五兵卫?……”
敏夫不明白舞子话中的真意。
“大野弁吉的鹤寿日录一开头不是这样写的吗?‘雨,前往金石密商,须再深思,未即允诺。’金石当然是指五兵卫的家。弁吉下雨天还 特地跑去金石,足以证明一定是很重要的事。二人在金石有一番密商,五兵卫拜托弁吉一件很重要的事,但那不是可以当场轻易许诺的事,所 以弁吉决定再深思一番。”
“后来呢?”
“翌日的记述是:‘终日思考。’再过一天是:‘作图,未有进展。’由于事情太重大,害他连作图的思绪都被扰乱了。翌日,久右卫门 带着森八的千岁来访。……‘应托久右卫门吗?’弁吉这么思索着。他想干脆把五兵卫的托付交给久右卫门算了。接下来那天又是晴天,阿诗 的痛风已经好了,便替倒立人偶缝衣裳。这段记述显示出弁吉已经决心把一切交给久右卫门的心情。”
“那个久右卫门是谁?”
“就是马割作藏啊。”舞子理所当然的说。“人在捏造假名时,不可能随便想一个乱七八糟的名字。当时,师傅弁吉正在专心制作斩不断 的马。——马割作藏,你看如何?这不是一个很适合那种情况的名字吗?”
“……”
“久右卫门为了实现这件事,离开了加贺藩。表面上是因为和侍女有私情,其实那只是在演戏,是唬人的把戏。于是久右卫门就离开金泽 ,搬到大绳去了。”
“作藏的妻子就是大绳人。”
“大概也是因为这层关系吧。久右卫门为了生活,开始制造他在金泽学的不倒翁,以及从吃米老鼠得来灵感的啄木鸟。既然他有志于制造 自动机关,我想他一定很擅长精巧的手工艺吧。等到局势稳定后,久右卫门就把店名取为鹤寿堂,替儿子取名为东吉。从这里就可充分看出, 他对弁吉有多么崇拜。”
“那个久右卫门接下的托付,到底是什么呢?”
“这个嘛,你如果站在钱屋五兵卫的立场想想,不就知道了吗?”
“……我还是不懂。”
“你想想看,加贺藩的重臣奥村秀实没死以前,五兵卫可说是站在最辉煌的顶点。那时他七十岁。然而,藩中反对势力正在逐步扩充,他 不可能不知道世人对他的羡慕和嫉妒,应该说他清楚得不能再清楚了。现在,和他合作的秀实也生病了,反对势力如果取得政权,谁知道他会 有什么下场。淀屋辰五郎就是一个例子。在那个时代,为了一点小事就没收商人财产的例子可说是不胜枚举。为了保住生命、守住财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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