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伦表现出小流氓的行为模式。他无缘无故使用暴力,恃强凌弱,并出言辱骂不同种族的孩子。他向来有纪律问题,对试图控制他的老师做出攻击性的反应——尤其是女老师……
……他在所有科目上的学业成绩都不佳,因此使他自觉无能且缺乏自尊心。他认为自己被孤立在同学之外,微不足道的小事也会使他勃然大怒。他觉得自己受到家人、同学及老师的排斥,用捣乱的行为使别人对他更敬而远之,以便给自己一个为什么没人喜欢他的理由。有家庭暴力的迹象,言谈中显示出对父亲的恨意,并称他母亲为“恶毒的泼妇”。他与邻居兼同班同学麦可?波西很亲近,他认为后者也跟他一样没人爱……
……总之,我对艾伦危险的孤立感十分忧心,那足以导致犯罪行为。我相信必须尽快插手,以免情况更加恶化。他在家庭与学校都有问题,但永远逐出校门并不能解决问题。他需要密集的“特殊需要”教育以提高自尊心,并且应该鼓励他与成人创建强有力且正面的亲近关系——不管是在学校环境中或在更大的社群里。受到重视的感受正是他所需要的:惟有如此才能有足够的动机让他改善具攻击性及反社会的态度……
《蛇之形》第八章
我的大儿子路克跨坐在厨房的椅子上。“你要找的人正在外面抽大-麻。”他对着我的耳朵大喊,声音盖过从阳台传来的噪音。“我告诉他小心点,不要让老爸看到,所以他躲在阳台台阶下的树篱后面。”他递给我一罐啤酒,然后站起身带我走向落地窗。“他发了一下小牢骚,”他警告道,“直说我们肯定是很有钱才住得起这里,又没完没了地说他这辈子从来没走过运。”
我点头。
“爸呢?”
“在楼上。”我喊回去。
路克内疚地笑着。“他还在为他的云湾生气吗?”
“没有,不过这音乐已经吵得他快失去理智了。”
“好吧。”他挤过人群将音量调到可以忍受的程度。他回来时身后跟着一个精瘦、暗色头发的男人,大约25岁,脸上有种神经质的皱眉表情。“丹尼。史雷特,”他为我们介绍,“他是其中一个提供我葛兰姆路情报的人……在布里克斯顿的社区中心教美术。他这个暑假都要待在波特兰,在陶特采石场的一间工作坊学石雕。我简直不敢相信我们居然住到离他这么近的地方来……似乎是个彼此认识的好机会。”
路克说这些话不是为了我,而是为了丹尼。他曾不止一次说,如果花好几个月的时间跟某个人交朋友,结果第一次见面时就让他猜到这友谊别有目的,而你住在离他度假之处不到十英里的地方是因为想接近他父母,这样实在不太高明。“要是我碰上这种事,我会非常火大,”他坚定地告诉我,“所以我们多费点心,好吗?我喜欢他……他人不错……而且他的电子邮件写得很好笑。”
让儿子变成我的盟友,我是否会内疚?是的。我是否记得伊莱亚斯医生的警告,说萨姆发现时会有遭背叛的感受?是的。我会因此不利用路克吗?不会。我对我丈夫有足够的信心,相信他不会怪罪他儿子们为母亲所做的事。
这名病人……有执迷的妄想……具控制欲……同时也……令人畏惧……
丹尼不是我见过最迷人的年轻人,但我露出最美好的微笑,伸出温暖的双手,路克则往烤肉方向晃去。“你一定不记得我了,”我说,“我丈夫和我以前住在葛兰姆路5号。当时你只有三四岁吧,但我跟你哥哥艾伦很熟……我在艾弗瑞国王中学教过他英文。”
他摇头。“那一定不是我哥,”他回答,“艾伦现在都35岁了。你想成别人了。”
“没有,”我向他保证,“那就是艾伦没错。我是1978年教他的,那时候他14岁,有点难缠,”我笑了一声,“但我想他现在应该平稳多了吧。”
丹尼端详我一会儿,然后从口袋里掏出一包香烟。“你的生活想必过得不错,”他说,与其说是恭维更像是批评,“我妈才50出头,但她看来比你老多了。”
我微笑。“这要看你是否认为教书是件轻松的事。我不认为如此,不过我没有教过美术就是了。也许跟强迫不情不愿的十几岁男孩念莎士比亚比起来,教美术比较没有压力。”
他立刻上钩,我耐心地听他抱怨了五分钟,说艺术家必须赚取固定收入实在令人难以忍受……说那些学生没有半颗艺术细胞却傲慢自大,让他神经衰弱……说要是他运气好,住在一个重视文化的国家的话,就会拿到补助金让他创作自己的艺术,而不是去教脑死的蠢材如何创作……
他停下来喘口气,我同情地点点头。“我想你家人也没办法帮你吧?”
“我没结婚。”
“我是说你父母。你父亲我记得蛮清楚的。”我想着温蒂·史丹霍普借给我的那张德瑞克·史雷特的照片。“深色头发,相当好看。事实上,跟你长得很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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