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她这么容易受影响。”
“哦,少来了!她每个想法都是来自上一个跟她说话的人。这八成就是她变成历史老师的原因。”他讽刺地说。“这门科目已经被其他人嚼了好几个世纪,自己就不用动太多脑筋了。”
“简直胡扯,贾克。莉比很清楚她人生中要的是什么……还有不要的是什么。”
“是啊,每次她跟你在一起之后我都看得出来。当她接受了一剂拉内莱家的左翼女性主义后,就会变得很好战,随时维护她自己的权利。”
“那你没介绍她和莎伦认识或许是件好事。”我冷冷地说。“否则你老婆可能就会变成妓女了。”
他不肯看着我——我想是害怕我会在他眼里读出什么——但他的脖子涨成愤怒的红色。“这么说太蠢了。”
“不会比你试着把你们的离婚怪到我头上蠢。”我持平地说。“不管我说过或没说过什么,都不能改变莉比受够了你赌博的这项事实。她想要过得安稳点,不想日子像坐云霄飞车一样。光是股市就已经够糟了,当你承认玩一把扑克输了三千镑时……”我摇摇头。“你指望她怎么做?拍拍你的背?”
“那是我的钱。”他愠怒地说。
“赢的时候也是你的钱,”我指出,“但你赢的时候她从来没份,只有输的时候才轮到她倒霉。你每次一输钱就让莉比日子难过,赢钱时则拿去买莎伦替你吹喇叭。”
他这才发现莉比到底告诉了我多少,并因此大为感冒,开始沉默不语,只有壁炉上的时钟钟摆发出规律的滴答声。我一点也不想打破沉默,而是环顾书房,试着把看到的东西印在记忆里。这是个不可能的任务,于是我从那里所没有的东西找起:安妮祖父母的肖像、羽蛇神的镶嵌画、玉制品、炮弹壳和孔雀羽毛……
对面的墙上挂着一幅裱着镀金画框的杰出海景图,画的是一艘满帆的船正在与风暴中的惊涛骇浪搏斗,画框底下用螺丝锁着一小块牌子,上面的字依稀可辨:西班牙武装民船在牙买加金斯敦外海遭遇暴风雨,1823年。我专心地想那个日期是表示风暴发生的那一年还是这幅作品完成的那一年,过了好一阵子才发现到贾克正注视着我。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他疑心地问,随着我的视线看过去。“是莉比有什么疯狂的念头,以为她可以再从我这里弄到一些钱?”
我摇头。“我是来问你安·巴茨死亡当晚的事情。”
他恼怒地吐了口气。“那你干嘛把莉比扯进来?为什么不一开始就直说?”
像他这种习惯不分青红皂白先攻击再说的男人,说出这种话未免太迟钝。“对不起。”我抱歉地说。
“你大可以在电话里跟我谈。”他说,不满之情逐步高涨。“以前我总是对你有问必答。前几天我甚至还开车到圣马克教堂去帮你找出那个牧师的姓名。”
“你那么做真好心。”我同意道。
“那到底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我脸色难看。“其实没什么。我只是不太擅长做这种事。我是担心要是我单刀直入,问你那天晚上在哪里、跟谁在一起,你会不肯开口。”
他看来很意外。“那些你全都知道了呀,我的证词里都写了。我和萨姆在你们家喝了几罐啤酒,然后我就回家了。”
“但是那天是星期二,”我提醒他,“莉比告诉我说星期二是你的口交日。”
“我的老天爷,”他愤怒地咆哮,痛恨谈这整件事,“我是先去过莎伦家了,可以吗?我大概7点半左右出来,碰到萨姆,然后一起到你们家去喝啤酒。”
“萨姆说你们是在车站碰到的。”
他不安地动动身体。“那是20年前的事了。你不能指望我记得每一个要命的细节。”
“要是你刚从莎伦家出来,怎么会在地铁站?我以为你们是在她家办事的。”
“那有什么他妈的差别?我们在街上经过安妮身边的时候,她还活得好好的。”
我耸耸肩。“萨姆之所以说他是在车站碰到你,是因为你刚打完扑克要回家。”
他吃了一惊。“扑克?”他重复一遍。“这又是从哪冒出来的?”
“萨姆是这么说的。”
“他的证词里可没有。”
“是没有,那是他后来解释给我听的。”我撒谎。“他说他带你回家喝一杯,因为你怕得要命,不知道该怎么告诉莉比你又输了一大笔钱。”
烦躁一下子变成惊讶。“这事你没讲给莉比听吧?”
“没有。我是在我们离开英国之后才听到这件事的。”
他想了一下。“也许萨姆是不想说我之前跟莎伦在一起。”
“他知道她的事吗?”
他心不在焉地点头。
“但是谁可能告诉他,贾克?难道是你?”他没回答,我惊讶地说。“老天!我原本赌你会保密的。那又不是什么值得骄傲的事,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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