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再也忍受不了这种静默,转身朝门口走去。
母亲一声不吭地跟在后面把我送出了门,我转过脸对着她,似乎想等待她说一句什么,可她什么也没说。
“过一阵我给你送点钱来。”
我绝望地扔下这句话,头也没回地离开了。
我朝车站走去,心里空空的,没有悲伤也没有难过。
车来了,我跳上去坐了下来。随着车子的颠簸,脸上不知不觉湿湿地爬下了一些泪水,我用手套擦了,然后吸了吸鼻子。
突然,一个念头在我头脑里一闪而过,我的心脏立刻难受地缩成了一团,我拼命甩了甩头,想把它甩出去。
无人怀疑死因(16)
我害怕,往往我越想抗拒的东西总是以一种难以抗拒的力量迫使我靠近它。我知道自己经常能很理智和清醒地分析别人,却不愿意冷静地仔细分析自己。
后来我明白,就是那一闪念使我渐渐走向了万劫不复之地。
第七章
我回到家里的时候天色已经黑得密不透风了。
我爬上楼走进漆黑冰冷的房子里,身上像发烧一样一阵阵忽冷忽热。
我没有开灯就倒在了床上。
过了一会我从床上爬起来打开了电脑,我翻看着我替富婆写的自传,发起呆来。
电话铃声像一把锋利的匕首,一下子割开了我头脑里的混沌,我清醒过来,一把抓起了电话。
“是我,三木。”
我把冰凉的话筒贴在发烫的脸颊上,没有吭声。
“喂,喂?你怎么不说话?梅子!是你吗?”他有些焦急地叫道。
“是我。”我清了下嗓子回答。
“我能见你吗?我就在你楼下。你的房间怎么没开灯?你听见了吗?怎么不说话?”
“我听见了,你上来吧。”
我心里并不是这样想的,可我的嘴却这样说道。
“好的,你给我开门吧。”电话“咔”地一声挂断了。
我慢慢放下电话,打开灯,缓缓走到大镜子前,看着自己。
我听到他的脚步声走上了楼梯,然后拍响了房门。
门开处我看见了那张英俊的脸。
三木似乎不急着进来,只是倚在门框上笑着看我,用他那双迷人的眼睛向我放着电。
我低头躲避着他的目光,转身走回房子中央重新坐在了电脑前的转椅上。
“我好像已经来过这里无数次,我甚至比你还熟悉这里,你曾经给我描述过。”他四处张望着,“只是……怎么这么冷?”
他哈出一口气,立刻在他嘴边形成了一团白雾。
“这里没有暖气。”我说。
“怪不得。”他走到我面前,笑微微地看着我,似乎在等我做出什么表示。
我像被钉子钉住一样不能动作,当他的脸在我面前越来越放大时,我本能地一转身面向了电脑。
他并没有觉得尴尬,只是直起身在地上踱了一圈,然后就停在了我的背后,弯下腰探脸过来看我的电脑。
他的双手环抱着我的后背,鼻尖就在我的耳根后面,咻咻的鼻息声吹在我的脖子上,弄得我浑身酥痒。
“让我看看你在写些什么?”
他用他那富有磁性的声音在我耳边低声说,然后拭探着用嘴来触碰我的脖子,我的心脏快速地跳动起来。
“我们是不是有点太快了?”我似乎在问自己,其实不过是想掩饰那种堕落的冲动。
“可我幻想这一天已经很久了……”他的嘴唇在我的脖子和头发上辗转着,“我们已经神交已久了不是吗?我知道你所有的事,好像我就是你,你就是我。我知道你想要什么……告诉我,你也需要我,对吗……”
他的喃喃耳语就像咒语,我像被施了魔法。
他慢慢转过我的脸,替我摘掉了眼镜,他的面容立刻模糊成了一团。
“你很美……真的很美……你的眼睛,就像有雾在缭绕……”
当我仰面倒在那张大床上的时候,我睁大了眼睛,看到高高的天棚似乎正向我俯压下来。
我想在那一刻我是清醒的,那天晚上我真的很想把自己彻底地抛弃、撕碎,跌进深渊里。
我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我给那张充满了故事的老木床又增添了一个新的故事。
第二天早上我对三木说富婆出门了,没有去她家上班。
我们两人一起躺在床上直到黄昏来临,我饿了,三木就起来煮面给我端到床上喂我吃,然后我们又仰面躺下望着天棚海阔天空地闲聊。
我们从肉体到灵魂都赤裸单纯得像两个小婴儿,透明得没有一丝杂质,在那一刻我觉得我们之间是可以相互信任的。
“你今天还不去上班吗?”第三天的早上,三木似乎不经意地这样问我。
“我不想去,以后也不想去了。”我躺在床上不动。
“为什么?”他奇怪地问。
“什么都不为,就是不想见到她。”我用被子把头蒙上,不愿意告诉他发生的事情。
“她是不是给了你什么气受?别管她,这很正常,在哪工作都要受老板的气不是吗?我们可不能再整天躺在床上什么都不干了,你快去上班吧,我也得回去工作了。最近我的画一张也没卖出去,画廊老板已经不想再要我的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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