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怪你,你早该告诉我,要不然他还说不定打我什么主意呢!我早就该把他赶出去了,我说怎么整天神出鬼没、阴阳怪气的,原来只是想骗我的钱!男人都一样,老的、小的,都一样的没良心!”
富婆的胸部激动得剧烈起伏着,我低着头没有吭声。
接下来的几天富婆一直都是无精打采的,看来丁冬的背叛很伤了她的心。
我提议陪她出去走走,散散心,于是我们两个去了商场。
富婆一进到商场里就像一尾鱼儿游进了大海,在试衣间里钻进钻出,好几个服务小姐左右逢迎,小心地伺候着。
富婆撒气般地买下一大堆东西,派头十足地刷卡,然后昂首走在前面,而我则寒碜地拎着大包小包亦步亦趋地跟在她后面。
商场里到处都是明亮的大镜子,我偷偷瞥了一眼自己,发现自己跟这个环境是如此的格格不入。
我的羽绒大衣已经很旧了,而且是一种肮脏的灰暗颜色,使我整个人像蒙了一层灰尘,显得灰头土脸,面目模糊。
商场里温暖如春,我替富婆拿着外套,双手又拎着一大堆东西,加上心底的自卑和羞恼,只觉浑身燥热,面部紫胀。
“来,你替我试一下,我累了。”富婆在一个沙发上坐下来,手里拎着一件毛衣对我说。
“我……?”
我愣了一下,只好放下东西接了过来。
我钻进试衣间,慢慢地把大衣脱掉,对着镜子穿上了那件毛衣,然后迟疑地走了出来,在富婆和服务小姐的支配下木偶一样转着身体。
“不好看,一股小家子气!不要了,我们回去吧!我觉得身体不舒服。”富婆站起身就走,我急忙换下衣服,在服务小姐轻蔑的目光下仓皇追了出去。
富婆的身影已经隐入了熙熙攘攘的人流中,我急急地四处张望寻找着,突然,一张似曾相识的面孔出现在我的视线里。
那不就是富婆发病那天电视里曾出现过的那个男人吗?
他的那张脸让人过目难忘:一张没有表情的脸,就像戴了个橡胶面具。
此时的这张脸在人流中忽隐忽现,在他前面,只有三四米远,我发现了富婆的身影。
我抱着一大堆袋子跌跌撞撞一路小跑着追上了富婆,回头看着后面,那张橡胶面具似的脸已经消失,就像突然出现那样迅速不见了。
“你看什么呢?快走吧!”富婆的心情突然败坏起来,不耐烦地催着我。
一回到家里,富婆一句话不说就进卧室躺下了,好像对新买的东西很快就失去了兴趣。
此后的几天富婆总是心事重重的样子,对我也是爱理不理的。
我感觉她似乎有些责怪我的意思,因为我说出了丁冬的事情,使她一气之下赶走了他。
现在,她对自己的决定可能是后悔了。
她的身体状况也有些不好,一讲起话来思维就混乱,思绪陷入过去和现实的交叉之中,跳跃式的讲述让我很头疼。
我听而不闻,胡乱地在纸上画着曲线,我想我现在用不着它了,我再也不想替人写什么无聊的狗屁自传!
我有一种冲动,我真的该为她做点什么了。
“该吃药了,我去给你倒水。”我站起身来殷勤地服伺她吃药,然后观察她的脸色说:“你应该换个心情,转移一下注意力。我看我们不如把房间装饰一下吧,我觉得厅里这面墙壁显得太空了,应该挂一幅装饰画什么的。”
富婆无精打采地朝那墙壁扫了一眼:
“那就把我的相片挂上吧。”
“对了,我有一个表哥是个画家,专门给人画肖像的,不如让他来给你画一幅油画肖像挂在客厅的墙壁上,那样整个房子就会显得有品味多了,现在时髦的上流人都流行给自己画肖像。”
无人怀疑死因(20)
我被自己的这番话吓了一跳,身体里有一股我不能掌控的势力开始活动了。
“真的吗?那好啊,你这就叫他来吧。”富婆眼睛一亮,突然高兴起来。
“现在我可找不到他,明天吧,我明天带他来。”我装作随意地接着说:“你不知道我表哥这个人,从小死了父母,性格有些放荡不羁,但他人特别聪明,长得也是一表人才,说话又幽默风趣,只是一直怀才不遇,还满清高的。靠给人画像维持生活,却视钱财为粪土,自得其乐,典型的风流才子,不知有多少女人为他心碎过。”
“真的吗,我倒是想见识一下,那就明天,说定了?”
富婆的兴致被我勾了上来。
第九章
夜已经深了,我坐在大床上忐忑不安地等待着三木,不时走到窗前眺望。
他会不会生气呢?或者……说不定会鄙视我,然后拂袖而去。
可事情到了这个份上,已经没有退路了。
听到脚步声传来的时候,我的脸忽地烧了起来。
我迅速打开门,然后赶紧转身回到窗前,假装朝外面张望,努力平静自己剧烈的心跳。
“怎么不理人呀?”三木进了屋,走过来抱住我的肩膀在耳边问我。
我没吭声,挣脱了走到床前坐下。
“你的脸色不好,怎么啦?”他跟过来站在我面前问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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