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尸变
PART 1. 在快要窒息的这一刹那,一阵男人的咳嗽声在我耳畔响起,重新唤醒了我那逐渐模糊的意识。我艰难地睁开双眼,眼前依旧是一片黑暗,但却已不是方才的那种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至少还能辨别出周围物件的轮廓。 我发现我正坐在电脑桌前,身边哪有什么扎着麻花辫子的女人,房门好好地关着,原来我又在不知不觉中睡了过去,并又一次经历了一场可怕的噩梦。 我伸手晃动了一下鼠标,电脑显示器的屏幕慢慢亮了起来,只见我的QQ消息栏处的那个小喇叭的图标正在不停地跳跃闪烁。是了,那咳嗽声一定是这系统消息提示的声音,幸好它在这关键的时刻唤醒了我,让我从那可怕的噩梦里挣脱出来。 是谁在请求我通过验证?我的心情变得异常激动起来,迫不及待地点了消息栏。 “用户82*******请求您加为好友,验证信息‘借尸还魂’”。 果然是他,那个我一直在等待的作者。我毫不犹豫地通过了验证,于是在我的好友栏上闪现出一个名叫“九命猫”的用户。 “你好。”我首先发了一条信息过去。 “你好。”对方很快给了回复。 “终于把你等来了。” “我看了你给我的留言,希望能够帮助你。说说你的那些遭遇吧。” “不瞒你说,我是一个警察。” “警察?呵呵,有意思,这是我第三次和警察打交道了。” “哦,是吗?” “是的,不过这并不是我们今天谈话的主题,正如你应该知道的那样,我很少有时间来上网,所以我想我们最好直奔主题。” “我正在调查一起凶杀案,但是在调查过程中却发现凶手竟然很可能是一个已经死去的女人。” “哦?你确定那不是人为的?” “我不能确定,我一开始也很怀疑,但是在调查过程中却不停地遇到一些让我无法解释的现象。” “我想可能是幻觉,或许是心理因素造成的,或许是致幻药物造成的。” “不会是幻觉,不可能那么巧在不同的时间段,不同的地点同时这么多人产生幻觉。” “你知道不知道一九九八年本市破获的‘第四校区’案?” 第四校区!怎么他也知道第四校区?带着强烈的好奇我发过去了一条反问:“你是怎么知道有关‘第四校区’的案件的?” 出人意料的是“九命猫”在接到我这条消息之后突然就下线了,一直过了大约十分钟,他的头像才再次浮现出来,随后给我发了这样一条信息:“看来你似乎知道这件事。不好意思,刚才我掉线了。” “哦,没关系。不瞒你说,当初正是我经手的那起案件。” “是吗?那想必您就是陈一铭陈警官了吧。” “正是,你怎么知道我,莫非我们认识?” “呵呵,我认识你,但你不认识我。” “哦?” “我也是那所医学院毕业的,你调查这起案子的时候,我还在学校念书呢。” “难怪你会知道‘第四校区’案件,对这起案件我们一直很低调。” “呵呵,这个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何况这些事就发生在我的身边。” “真是很巧。” “是世界太小了。既然你就是陈一铭,那么我就不需要再向你详细说明细节了,你有没有考虑过是裸盖菇素的致幻作用,也许前田丽子又回来了。” “考虑过,从一开始我就锁定了裸盖菇素,但是在仔细分析之后,几乎可以肯定地排除它。” “难道你认为真的存在灵异的现象?” “不,但是目前我所遇到的,的确让人难以用科学来解释,或许是我在这方面的知识太浅薄。” “嗯,说说你所经历的这些事件的详细经过吧。” 于是我将从林原的神秘死亡,一直到“姚梦雪”的诅咒原原本本地向他说了一边。 “我明白了,你现在是否在怀疑有人运用了我在我那篇论文中所提到的‘借尸还魂’的技术?” “不错。” “那是不可能的。” “哦,为什么?我觉得你的文章很有道理。” “我在论文中所提到的仅仅是理论层面上的东西,理论运用到实际中还有很漫长的一个过程。就好像我提到过那个头颅一直手术一样,虽然很多年前便有过成功的例子,但是这项技术并不普及。” “我不明白,这种可以挽救病人生命的手术在技术上已经突破了,为什么却不能普及呢?” “很简单,一是伦理观念,例如繁衍后代,通过这种方式你挽回了生命,意识虽然是你的, 但身体却是别人的,生殖细胞的遗传基因也是别人的,你的孩子所继承的遗传基因是那个提供给你身体的人的基因,换句话说,他是那个死人和你妻子所生育的后代,在心理上我想没人会接受这种事实。” “是的,的确是不能接受。” “第二,这种精密的手术对医生的要求是非常之高的,不是通过简单的学习和实习就可以掌握的。脑部神经系统异常复杂,在头颅与身体对接的过程中容不得有半点差错,只要任何一条神经受损或者接错,都会导致整个手术的失败。能熟练运用这项技术的医生,十万个里面也很难找出一个,甚至可以说这种手术对医生的要求不仅仅是对技术和操作的熟练把握,更多的是有没有这种天赋和运气。” “我明白了,那你认为我所经办的这件案子中所发生的神秘事件应该怎么去解释呢?” “如果真的排除是幻觉的话,我个人认为可能是一种超自然的现象了。” “超自然?我想不到你也会这样说,实在是让我大失所望。” “呵呵,你先别太早下结论。超自然现象确实存在,并不是无中生有,仅仅是因为我们无法去解释,所以才用了‘超自然’一词,即超越自然的常规。关于特异功能,就是其中之一。” “我还是不能接受你给我的这种观点。” “看来是我的那篇论文误导了你,观念一旦形成往往很难被改变。这样吧,我给你一个提示,如果你坚信你所遇到的这些离奇的事件很有可能是我所阐述的那种‘借尸还魂’技术的使用所引发的,那么你不妨去查一下那个死去女孩是火化的还是土葬的,如果她是被火化的,那么绝对不可能是利用记忆的转移和器官的移植让她死而复生,因为她的肉体已经毁灭。如果是土葬,不妨去调查一下,看看她的尸体是否还在,如果尸体依然躺在棺材里,应该早就腐烂,也不可能会是‘借尸还魂’,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没有尸体。” 我正准备继续问下去,电脑屏幕在这时却突然“啪”地一下闪黑,接着就再也没有反应了。 停电?不对,显示器的指示灯还亮着,主机的指示灯也显示着电源依然处于通电状态。 “奇怪,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一边想着一边用手去按主机上的开关,随着“嘀”的一声,屏幕再次亮了起来,机器重新启动了。 我迫不及待地点了点桌面上的QQ快捷方式,可却总是打不开程序。 “这破电脑,竟然在关键的时候出了问题。”我使劲地按着鼠标,但QQ始终没有办法被启动。 PART 2. 第二天我一上班就赶忙打开了办公室里的电脑,用最快的速度登上了QQ,立即一阵“嘀嘀嘀”的信息声传了过来,在我的好友栏上“九命猫”的头像不停地跳跃闪烁着。 我迅速地点开他的头像,希望能看到他给我的进一步的消息,但遗憾的是传送过来的仅仅是“还在吗?”“掉线了?”这两句毫无意义的讯息。 “不好意思,昨天晚上我的机子出了点故障,突然打不开QQ了。”我快速地打下了这句话给他发了过去,但是却犹如石沉大海,对方没有半点回音,没过多久他的头像也变成了灰色,看来是没有在线。 我失望地关上电脑,开始寻思起昨天夜里“九命猫”给我的那个提示,正在这时,莫辉拿着一张请柬推门进来。 “陈队,催款单来了。”他扬了扬手中的那张大红色的请柬开着玩笑说道。 “哦,是哪位兄弟的喜事?” “吴建生。”莫辉说着把请柬递到了我手中。 我翻开请柬看了看,时间写的是八月一日。 “这家伙真是的,不自己给我送来。大家一起共事几年,又不是什么外人。”我埋怨道。 “我也这么说他来着,可他就是非得让我去帮他发,其他同事那里都是我在帮着跑腿,我快成邮递员了。” “这小子,自从调动到档案室后就忘了我们这些老朋友了,越来越不合群。” “呵呵,各人有各人的生活圈子,您也想开点。” “那到是。对了,这家伙动作也真够快的,你见过他未婚妻没有?” “没有,都只听说他今年要结婚。总之我们当初几个经常在一起的朋友没人见过他的未婚妻。” “没想到他还玩起了金屋藏娇。”我笑了笑。 “这小子自从调走一后就变得神神秘秘的,也不参加朋友间的集体活动,也不和什么人来往。” “人家得花时间陪老婆,哪像你我,快乐的单身汉,有的是时间。” “切,你又不是他肚子里的蛔虫你怎么知道?” “陈队,我问你个问题。” “说。” “如果是你要结婚的话,你会是一种什么心情?” “我结婚?”莫辉的这句话就像一根钢针一样插进我的心里,郁兰和那个曾经背叛了我的女人的身影如同闪电般一样在我的眼前飞快地掠过。 “没有考虑过。爱情是什么东西我压根就搞不懂,所以你问我这个问题是白问。”说着我点燃一支香烟,深深地吸了一口,闭上眼睛,慢慢从口中吐出淡淡的烟雾,做出一副享受的姿态,以此来掩饰我内心深处所燃起的仇恨和自卑。 莫辉丝毫没有察觉出我那被隐藏起来的内心深处世界的微妙变化,依旧继续着他的话题:“那这样比方吧,如果换成是我要结婚了,我的心情会怎样?” 我睁开了眼睛,用手弹了弹积起的烟灰,然后表现出颇有兴趣的样子问道:“会怎么样,高兴?” “不仅仅是高兴,甚至会兴奋,我会像喜鹊一样穿梭在各个办公室之间散布我的这个喜讯,我要让所有的朋友一起来分享我的这种快乐。” “这很正常。”我淡淡地接了一句。 “对,很正常,但这恰恰是问题的关键。吴建生并没有表现出那种应有的喜悦,而像是把发请柬当成了一项任务。” “好了好了,你别把办案用的观察推理方法用到这些没意义的事上,你又不是私家侦探,你管人家这些私事干什么。” “我也只是好奇而已,觉得这家伙好像是被包办婚姻一样。” 我笑了笑说道:“你什么时候变得那么‘三?八’?” 莫辉不觉也笑了起来:“呵呵,我不说就是了。” “对了,我还正有事想向你请教呢。” “请教我,得了陈队,你又在埋汰我了不是。” “谁埋汰你了。我的QQ昨天不知道怎么回事,机子重新启动后点了什么反应都没有,看进程吧,QQ程序处于被打开的状态,可对话框就是怎么都出不来,你帮我看下这是怎么回事?” “这我也不清楚了,可能是注册表出了问题吧,你回去试试看把程序卸载了重新安装下行不行,要是不管用的话我找个搞计算机的朋友去你家看下。” “得了,我那狗窝你就别带人去了,人家看了笑话,等我今天回去看下,你的方法不行的话我就把机子抱来。” “那也好。对了,关于这案子你有没有什么新的进展?我这里几乎是一无所获。”莫辉又把话题转向了案件。 我用手摸着下巴,沉思了一会,然后对说道:“我也没有什么进展,不过却有条线索可以去试试。” “哦,什么新线索?” 我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拍了拍莫辉的肩膀道:“感兴趣的话现在就跟我走。”说完大踏步地朝着门外走去。 “等等我。”莫辉跟着追了上来。 我以最快的速度走进停车场,坐上那辆破旧的面包车,发动了引擎。莫辉紧随着我的身后,拉开副驾座位旁的车门坐了上来,一边系着保险带一边问道:“到底是什么新线索,搞得这么神秘?” “等到了那个地方你就知道。” “什么地方?” “死人去的地方。” “坟场?”莫辉瞪大了眼睛望着我。 “不,是火葬场。” 经过四十分钟的颠簸,车子终于来到了城市郊外的这座火葬场。停好了车后,我便带着莫辉朝这的领导办公室直奔而去。 “头儿,到底是什么线索,得跑到这种地方来,我最讨厌去的地方就是坟场和殡仪馆。” 我回过头望了他一眼,停下脚步,然后又转过身子仰望着前面那座高高耸立的焚化炉的大烟囱说:“每个人最终都要来这里,这才是生命的最终归宿,有什么值得逃避的?” 莫辉走到我身边,与我肩并肩地站在一排,也抬起头来,仰望着那座高大的烟囱说:“我并不是逃避,但似乎每次我到这些地方的时候,都会有一种莫名其妙的失落感。” “失落?” “是啊。”莫辉叹息道,“你看从那烟囱里升起的滚滚浓烟,谁会想到这烟雾曾经是一个有血有肉的生命?人的生命是那样脆弱,不管你生前如何,死后都一无所有。” 我无奈地笑了笑说:“你似乎太消极了。走吧,别在这里感悟人生了,我们还有很多事要做呢。” 很快,我们找到了火葬场的负责人,查询了从姚梦雪死亡当天以及之后所有的死者名单,一共发现了五名名叫姚梦雪的死者的火化记录,但是没有一个是我们所要找的那个姚梦雪,仅年龄这一项就都不符合。 看来,她应该是土葬了。我的眼前瞬时浮现出那片松林里的孤坟。 “莫辉,晚上没什么事的话,九点准时到我办公室来。” “行。”莫辉答应得很干脆,“有什么任务?” “在这里看来是发现不了什么了,我们得去别的地方找线索。晚上来的时候,你顺便去找把铲子和铁锹来。” “要这些东西干什么?”莫辉表示不解。 “挖墓。”我简单得说了这两个字,再也没有过多地向他解释什么。 PART 3. 九点三十五分,这正是大城市中最繁华喧闹的时刻,对于那些热衷于夜生活的人们来说,精彩才刚刚开始。 然而此刻,我的周围却是一片寂静,耳畔没有都市的喧闹与嘈杂,有的只是夏风拂过所带起的阵阵松涛。 在距离“镜湖山庄”一公里处,上次那个神秘白影掠出的地方,我将车停靠了下来。 这条地处城市边缘的公路在白天就很少有车通过,现在更是静得可怕,让你仿如置身与渺无人烟的荒野。 或许,在平时你会为这种回归自然的感觉而感慨,换成是我的话,也一样会用心去体味这种难得的陿意,但此刻,我所能感受到的却是一种诡异和因紧张而产生的兴奋。这也许是因为与我此时正时着手去做的事有关吧,现在我才真正体会到很久以前学习语文时老师所谈到的心境与感受之间的关系。 没有月关,黑暗中松林就如同来自地狱的恶魔,在风中行我张牙舞爪,并发出可怕的“哗哗”声。 莫辉从车后排取下了我让他找的工具,走到我的身边,看着眼前那片黑压压的松林问道:“头儿,你真的确定要这么做?” 我点了点头。 “是不是应该先请示一下,办个手续什么的,就这样去调查总让我觉得和盗墓没有什么分别。” “请示?你认为会得到批准吗?没有任何有说服力的理由。” 莫辉闭口不再说话。 “非常事件总需要用非常手段,如果总是按部就班的话,是不可能有什么进展的。就像我们现在所遇到的这一切,要是不能突破常规思维,那永远也无法找到真相,不身它就是那么不同寻常。”我接着说道。 “也许你是对的,但我得申明一点,撬棺材的事我可不干,很邪门的。” 我笑了笑说:“行,不过你现在怎么变得这么迷信起来?” “最近这段时间发生的一切太离谱,我无法不对这些超越我理解范围之外的事感到害怕。” “可以理解,人类恐惧的根源就是未知。好了,时间也不早了,上山吧。”说完我从莫辉手中接过铲子,大踏步地朝着那布满松树的山坡上走去。 林子里阴冷异常,在手电所射出的光线中,可以看到那凝结在空气中的水雾。 我走得很快,心也跳得很快,迫不及待地想知道那座坟墓里的秘密。 “是空的,里面一定是空的,肯定没有尸体。”我一边走一边默默地对自己说。我坚信这一切是那种“借尸还魂”的技术所引发的,这次挖墓不过是寻求一个证实罢了。 沿着记忆中的印象,几经周折,终于找到了那片隐藏在林中的空地,那坐坟墓依旧孤零零地站在中央。 我将手电递个了莫辉,让他替我来照明,自己则拿着铲子爬上了坟包,开始顺着中央挖了起来。 本以为这会是一个艰辛的工程,但出乎意料的是我才挥了没有几铲,便挖到了坚硬的东西。我用铲子轻轻敲了敲,似乎是一块石头。 莫辉听到这声音后似乎也很激动,快速地爬了上来,用手电照着我已挖开的这个小坑,接着蹲了下来,用手拨去了散落在上面的泥土说:“是块青石,很光滑,难不成这是具石棺?” “全挖开再说。”我接着挥动起铁铲。 几分钟后,两块与墓穴同长的大青石板显露出来。 我蹲下身子,仔细地看了看两块石板,然后对莫辉说:“这不是石棺,是用来盖住墓穴的盖墓板,得把它挪开才行。” “这两块板少说每块也有一两百斤重。”莫辉说道。 “把铁锹给我。” 莫辉跳下坟包,把铁锹递到了我的手里。 “你在下面帮忙推。”我说着将铁锹插入两块青石板相接之处的间隙。随着一阵沉闷的石头磨动所发出的声响,青石板被挪了开来,一股寒气从那缝隙之处迎面扑来。 废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将两块石板从墓穴上方掀了下来,一具木棺显现在我们眼前。 我稍稍歇了口气,拿着铁锹跳进了墓穴,准备撬棺。 我仔细地检查着棺盖,试图找到一处缝隙以便将之撬开,然而棺盖与棺身缝合得非常严密,不过我却意外地发现,在棺身上有许多规则排列的小孔,组成一个个梅花形的图案。这种装饰在殡葬中很少见,棺身的图案很少是以雕刻这种方式进行绘制的。 “怎么样,能开吗?”莫辉站在上方问道。 “不好办,缝合地很严密,找不到下手的地方。” “那怎么办?” “该死。”我抱怨着,用力地推了一下棺盖,没想到它竟然顺着我用劲的方向移了开来。 我看了看莫辉,莫辉也惊讶地看了看我,两人几乎是异口同声地说道:“没钉死!” 我的心跳开始加快起来。棺盖没有被钉死,那么里面一定是空的!我迫不及待地推开棺盖,但却与我所预料的完全不同,棺材并不是空的,一具身着白色寿衣的女尸正平静地躺在里面。让人感到不可思议的是,女尸样貌完好,竟然一点也没有腐烂。 我伸手示意莫辉将手电光照在女尸的脸上,试图分辨出死者的相貌。一张年轻而清秀的面庞,没有任何的血色。我虽然没有见过姚梦雪的照片,但是已经可以猜出几分。这具躺在棺材里的女尸八成就是她。 “如果尸体依然躺在棺材里,应该早就腐烂,也不可能会是‘借尸还魂’,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没有尸体。” 我不禁又一次想起与“九命猫”的那段对话。棺材不是空的,但奇怪的是尸体却没有腐烂,如果不是她那种没有血色的苍白的面容,你真的会以为是一个熟睡的女人躺在那里。 松林里异常潮湿,目穴里的土壤也异常潮湿,按理来说在这样的环境下尸体是很容易腐烂的,究竟是什么原因使得尸体不但没有腐烂,甚至连那种无法避免的尸臭都没有一点。 好奇让我忍不住将手伸棺材里去触摸女尸的脸,当与她棉布肌肉相接触的那一瞬间,我的那只手又像被电击一样缩了回来。 显然我的这种举动让一旁的莫辉吓了一跳。 “怎么了陈队?” 我稍稍平稳了下心绪说道:“不可能,这不可能。” “你发现什么了?”莫辉边说边也跳进了墓穴。 “死了近半年的人,尸体的皮肤和肌肉竟还和活人一样这么有弹性,如果不是因为冰冷的肌肤,我还真会以为是个活人。” “不是吧,真这么夸张?”莫辉说着抬起了女尸的手看了起来。 “真的,除了冰冷之外,简直和活人没有什么两样,你看这指关节都还能活动。”莫辉惊讶地说道。 然而,他的话音刚落,女尸的手突然一把抓住了他的腕子,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我本能地往后退了一步,而莫辉则用力地将女尸的手甩开,发疯般地爬出了墓穴。 我回过头去看女尸的脸,方才那紧闭的双目此刻已经睁开,正直直地瞪着我。我还没有反应过来,那棺材突然向着侧面翻转了一百八十度,整个底朝天地摆在墓穴中。 一切又恢复了平静。 我从腰间拔出了配枪,谨慎地靠近那具被翻过来的木棺,正准备去搬动它时,突然它开始上下剧烈地晃动起来,就如同是有什么东西要从里面出来一样。 一阵剧烈地抖动之后,又恢复了平静。 一分钟,两分钟,三分钟……棺材依旧保持着那个样子,再也没有什么东经。 “头儿,我们还是走吧。”莫辉站在墓穴外探进头对我说道。 “不行,我非得看看到底是什么人在这装神弄鬼!”说着我蹲下身子准备再次去翻开那棺材,但却在这一瞬间忽然发现莫辉的肩膀后有什么东西晃动了一下。 我盯睛看去,只见从莫辉的肩膀后慢慢地伸出了两只手,两只女人的手,指甲细长而锋利。 “小心!”我刚说出这两个字,那两只手却已经掐住了莫辉的脖子,而与此同时,那木棺突然自己翻了起来,将我压在了它的下面。 棺材是空的,那具女尸不知如何已经不在里面了,在它翻腾起来的一瞬间,我并没有看到墓穴里有尸体。于是我想到了抓住莫辉的那两只手,一种强烈的不祥的预感燃上了我的心头。 我拼命地从里面抬起了棺材,爬出了这可怕的坟墓,四周什么也没有,只有莫辉静静地躺在墓穴边,衣襟上沾满了鲜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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