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香_连谏【完结】(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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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左左哗啦地翻了一页书,把书扣在脸上。

  李小兰恨恨地打开了电视,故意把声音放得山响,左左跳起来,穿上衣服,出门去了。

  正巧住二楼的裁缝下楼出门,李小兰便一把抓抓住了裁缝捏着皮尺的手:裁缝老板,你来评评理,你见过这么趾高气扬的房客么?怎么说我也是房东,她竟然当我不存在。

  裁缝就温和地笑笑,说真的,李小兰不是个讨人喜欢的房东,房客们分明是付了房租住在这里的,她却偏偏喜欢摆出一副施恩于人的架势,好象他们住在这里,不是因为交了房租,而是因为李小兰的恩德。

 

  李小兰又是那样的喜欢沾人小便宜,动辄让裁缝帮着修改一件经年不穿的旧外套,喜欢去一家房客开的茶店讨茶,每次都说回家试喝,若是好,以后就买这种了,可从未有人见她买过茶叶,还有,闲得极其无聊的她,又那么着迷于别人的隐私,喜欢研究裁缝给女人量尺寸的手到达女人乳房以及臀部时是不是故意磨蹭了,尔后故意说给裁缝娘子听,她还喜欢收声敛息地站在走廊里,偷听房门里的人说电话,然后加上自己的揣测到处宣扬,每每她被被揭了碎嘴的短,就会很无辜地看着人家说:谁告诉你是我说的?你去把他找来我和他对质。等人走了,她才气势汹汹地卡了纤细的腰,对着那人的背影啊呸一声说:装什么正经,谁不知那是你做的……

 

  因为李小兰的醋劲和乖戾,老楼已许久没有单身女房客了,更甭说年轻漂亮的单身女房客,所以,李小兰的刁难,悠悠是注定了要遭受的。

  老楼的房客们都在等着看热闹,现在是和平盛世,生活寡淡到嘴里都要生出鸟儿来了,看热闹式的围观,成了每个人心底渴望的刺激。

  他们在等着李小兰和悠悠开战,而且,他们知道悠悠绝对不是盏省油的灯,看她走路的样子吧,仰着骄傲的头颅,小鼻孔几乎要冲着天了。

第19节:指间的风剪了心上的云(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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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左左是开学后才知道巧云和伊河的秘密的,他进出学校都要路过巧云的小店,每一次路过,那些柔媚而温暖的记忆就会像毛茸茸的鸟儿在他的心头拱动,将他的心拱得痒痒的软软的。

 

  但,他还是没有进巧云的店子,最多,在店外逗留片刻,他多么希望正在忙碌的巧云停下手里的活,伸个懒腰,望一望门外太阳时一下子看到了他。

  可,巧云从来没有这样过,失望让他有些惆怅,他觉得,惟有巧云,才是这世上最懂他的人,她可以抿着嘴听他说各种各样的怪话,甚至,他可以和她谈悠悠,讨论悠悠的心态以及不负责任的陈年,总是他在说,巧云从不反驳他针对悠悠和陈年关系所发的断论,只有在她这里,他才能找到思绪倾泻的快感。

 

  只有能肆无忌惮说出心里所想的日子,才是最美好的,那种美好,就是连看一眼天空的乌云,都觉得它们是透明的。

  他很伤感,难道,就要这样和巧云从相知到陌路了么?

  巧云还是从前的样子,依旧笑意盈盈,好象压根就不曾为与他的疏离而感伤过。

  某个晚上,他从图书馆出来,路过巧云的店子,见卷帘门拉下来了,但没有全部拉合,还开着大约半米,他心情很好,想找个人说话,于是,在店门前站了下来,举着手,刚要敲门,忽然,他听到里面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他以为自己听错了,摇晃了一下头,再听,就听巧云说:你真的会娶我么?

  然后就是一阵接吻才有的含混回答,尽管那些喔喔声很不真切,左左还是听出来了,这些声音来自伊河的喉咙,他忽然觉得天旋地转起来,好象身体皱成了一团,像一团肮脏的纸正在被人用脚碾来碾去。

 

  左左就那么蹲在那里,觉得那么无助,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只能任凭这意外伤害,铺天盖地地涌过来。

  他听见巧云撒着娇说:放开人家,我先去把店门关了。

  巧云是睡在店里的,左左忽然想起,最近,伊河看自己的眼神有些躲闪,原来竟是这样。

  他就那么蹲在那里,一动不动,门下射出的灯光,打在他白色的耐克鞋上,只要巧云锁门时向外一看,就会看见的。

  是卷帘门,锁时,她必要弯腰的,届时,向外一扫,就能扫见被悲伤打倒在地的左左。

  他想象,当她看见门外的鞋子,当她惊异地问一声谁,他的那个喜好在女人面前做英雄的父亲,一定会挺身而出,拉开门看个究竟,那时,门被拉上去,所有的灯光普照在他身上,他就像一个被适时推出的罪恶证人,用凛然而平静的眼神,望着他们,不言也不语地望着他们,一直,将他们望到崩溃。

 

  想到这里,他轻轻笑了一下。

  可是,巧云并没有发现这双暴露在门外的鞋子。

  情欲激荡的巧云,利落地从里面关了门上了锁。

  左左失望地看着黑洞洞的卷帘门,慢慢站起来,走了一会,站住了,从路边捡起一块拳头大小的石头,奋力向卷帘门扔去。

  夜有些静了,石头与铝板的撞击,分外响亮,很快,他听见伊河厉声喝问:谁?

  卷帘门开了一条缝,很快,里面的人好象在为出来还是不出来而争执,推搡中,卷帘门稀哩哗啦响了一阵,最终,还是又合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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