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妈怎么能忍受他这样花心?巧云冷冷问。
左左对自己的演讲很满意,继续说:因为保住和我爸的婚姻她就可以不用上班,在家做人人羡慕的全职太太,你没经历过她生活你不会体味到她的心满意足,和她同龄的那拨姐妹还在濒临倒闭的纺织厂为几百元的月薪而奔波在流水线上,和她们相比,她是多么地养尊处优,在她们面前,她的虚荣得到了空前的满足,她常和我说,金无足金人无完人,所以,她也就不苛求什么了。
巧云说喔,她总是在说喔,她心里装满了话,可是,她不知道,该怎样向这个少年说起。
左左忽然笑了起来,笑得眼泪都落下来了,他拿手背粘了粘泪说:你知道吗,我爸爸为了向女人求欢,总是急于表达他的诚意,说他会给人家一个名分的,哈哈……那些女人,除了稀罕他口袋里的银子,哪个曾稀罕过他给什么名分?
这句话,巧云觉得像匕首,生生地,捅在了心窝上,天呐,他对所有女人都说这句话,别人谁也不曾当真过,她却,像得了什么金科玉律。
她强压着内心涌动的屈辱,不动声色地问:如果那些女人真的要名分,你爸爸给得了吗?
左左鄙夷地撇了一下嘴角:他能给?我妈早就不是他老婆了,虽然讨厌我妈,但他是不会和我妈离婚的,离婚太麻烦,而且我妈又不是盏省油的灯,他怕折腾也怕我妈分他家产。
巧云心里,已是怒涛翻滚,脸上,却不动声色说:中午想吃什么?姐姐请你。
左左知道,巧云这样说,其实是下逐客令,他站起来,说和同学约好了一起吃饭,还是改天吧。
巧云没心思留他,嘴里说着好,那就改天,眼神已飘到了电话机上,左左识趣地起身告辞了。
左左出了门,浅秋的阳光还有些余热,灼灼地打在肩上,他晃悠着高而瘦的身体,像一株活动的竹竿,在人行道上晃悠,他埋着头,嘴里嘟哝着左左你是个畜生。
这样说着,就轻轻抽了自己一个耳光,回想起他与巧云说伊河那些话,太恶毒了,哪里像儿子说父亲,就是仇家的相互诋毁,也不过如此。
可是,世间那么多女人,伊河为什么非要看上巧云呢?
巧云!他的牙齿缝隙里挤出这两个字,放在嘴里,狠命地积压,为什么,为什么这些他所想去热爱的人,都纷纷地来伤害他?他觉得他们都应该是亲人,像一片树林,相互之间有着万千牵连却也干净清爽。
他觉得,巧云和伊河两人,多少都有些龌龊。
第22节:你是盛开在心里的透明花瓣(1)
第五章:你是盛开在心里的透明花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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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他便回了家,他想清楚地知道,中午的那一席话对父亲的新艳遇究竟有没有造成致命性的伤害。
伊河坐在客厅,握着遥控器不停地换频道,他眼睛对着电视,眼神却是空洞无物,偶尔会有愤怒的焦躁掠过。
路过他身边时,左左停顿了一下,伊河抬起眼皮说:怎么这么早回来?
左左笑着说下午没课了。
伊河便没再说什么,左左把书包往沙发上一扔,坐在他身边,从他手里拿过遥控器,换了中央五套,正在播出NBA联赛,左左盯着屏幕看,伊河有些奇怪,左左几乎从不主动和他坐在一起,末了,左左好象有点口干,端起伊河的茶杯,拿眼睛询问他,意思是可不可以喝?伊河笑了一下,表示默许,然后,左左舔了舔唇上的水渍道:爸,能抽你支烟吗?
伊河怪异地看着他,冲烟桶里拿出一支,点上,又笑着塞进他嘴里,拍拍他的肩说:我儿子长大了。
左左不置可否地笑了一下,在心里暗自说:你儿子长大了,拜托你不要碰儿子喜欢的女人。
他惬意地抽着伊河的烟,眼角迷蒙着一丝甜蜜的笑意,心里,却冷若冰霜,是的,他觉得已报复了伊河,很快,他就将看见伊河试图掩藏起来的结局。
从外面回来的李小兰拎着大大小小的塑料方便袋,里面装着晚上的菜,李小兰的厨艺就像她的八卦技术一样精湛,大约这也是伊河不愿离婚的原因之一,偶尔,有朋友来做客,他会很是自得地炫耀说自己娶回来不单纯是老婆还是个特级厨师。
若是在李小兰心情不好,这句表扬会赚来一顿劈头盖脸的讽刺:特级厨师还有特级厨师的薪水呢,我不仅是你免费厨师保姆还是随叫随到的免费妓女。
如果是私下里人不多,伊河就会捏捏她的大腿说:你要真有妓女那两下子就好了。
李小兰暴跳如雷。伊河就不急不慢地说:这不是你的错,是个世界性问题,不然,红灯区怎么能屡禁而不止?
李小兰探进头来,客厅的一幕让她奇怪,其意外程度,像看到了一只猫和一只老鼠正在同一餐桌上用餐。
当她看到左左嘴里叼着的烟时,尖叫了一声,像枚炮弹射进来一样,冲到左左面前,劈手将香烟夺了去,狠狠地摁灭在烟灰缸里,冲伊河厉声道:我就知道,什么人和你在一起,都会被你带坏了。
伊河反感地说:你能不能闭上你的嘴,让我们清净一会?
李小兰恨恨指使左左去刷牙,又恨恨说:我知道你巴不得我现在就死了,你好把那些骚女人光明正大地带到家里鬼混,你放心,我还等着为你守节呢,不会死在你前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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