拔下代替保险销使用着的毒针,一甩手将手雷扔到楼梯下,迅速趴下。
那颗小型地雷落下五级左右的楼梯轰一声爆炸了,发出耀眼的闪光,巨响声差点震聋鹰见的耳朵。二楼被炸得摇摇欲坠。
楼梯上的威摄射击中断,楼梯本身似乎也不复存在了。地面大车库的金属卷帘门发出了启动的声音。鹰见赶紧跑到西面的轻机枪旁。
从车库里,一辆又一辆带车厢的吉普车疾驶而出。鹰见打响了机枪,曳光弹拖着长长的弹尾一连串地从枪口喷泻而出。
弹链源源不断地由左向右流动着,枪管逐渐发烫,变成暗灯色。弹链上联结着五千发子弹,所以鹰见打得十分痛快。开进草地的近十辆吉普车的发动机罩被打得弹痕累累,动弹不了。其中几辆的油箱中弹起火,燃起红黑的火焰。为了清楚地指示出弹着点,有效地命中目标,轻机枪的弹链上每五发子弹中有一发是拖着红,绿,紫光尾的曳光弹。这种曳光弹起到了烧夷弹的作用。
从被击毁的吉普车上,几支自动步枪对射过来,弄得鹰见连喘口气的功夫也没有。
那些吉普车的车厢门和车顶似乎是装甲的,连能够射穿一公分厚钢板的0.223子弹打中车顶时,敌人从枪眼中伸出的自动枪也不停的射击。
鹰见的轻机枪足足消耗了上千发子弹,才使绝大多数敌人的枪沉默了下来。但就在这时,烧得通红的枪管软不拉塌地耷拉下来。
鹰见感到危险,松开了板机,但被送进过热的枪膛内的子弹自动就发射了。这好比汽车发动机过热时,即使切断点火开关,气缸内也会自行压缩起火,继续旋转。
如果继续让机枪打下去,枪弹就冲玻弯曲的枪管乱飞一气,也许会打中鹰见,鹰见赶紧拧弯弹链,故意造成机枪运转不灵。
二十一
疯狂地喷泻着子弹的轻机枪沉默下来,与此同时,三辆装甲吉普车开出车库。
从这些装甲吉普车的车厢里,往外伸着四十毫米火箭发射简。
鹰见见状惊得差点喊叫出来,急忙从衣袋里掏出剩下的一颗手雷,拔掉当保险销使用的毒针,朝着一辆装甲吉普车扔去。随后赶紧趴下。
从吉普车上射出了几发四十毫米火箭弹,火箭弹喷着气体,以慢得连肉眼都看得清的速度,穿过窗户,从匍匐着的鹰见上方通过。
这些火箭弹击中大库房间另一侧靠近天花板的墙壁上。猛烈的爆炸。紧闭着双眼的鹰见顿时眼前一片漆黑,意识渐渐模糊起来。……
当意识朦朦陇陇地恢复时,鹰见不知道自己是在做梦还是已经死了。
不一会儿,鹰见意识渐渐清楚起来,他感到全身火辣辣的疼痛。
既然能感觉到疼痛。那就是说自已还活着。但鹰见很害怕睁开眼睛。
他想起自己是被火箭弹炸伤的,恐怕自己全身的肉已被炸得稀烂了吧。此时此刻的心情,犹如在大醉后的翌晨,躺在床上回想起头天晚上向某个女人幽会的情景。真希望自己永远不要睁开眼睛,就这样死掉才好。
一捅冷水从头上倾下,鹰见不由地哆嗦了一下,吃力地睁开眼睛,眼皮显得格外沉重。眼前站着四个人。
其中两个象是日耳曼的外国人,其余两人象是日本人。背后看鹰见。三面是粗糙的水墙。
两个日耳曼人看样子快有七十岁了,虽然头发花白,额头上的皱纹很深。但一双眼睛炯炯有神,一点也不显老,背脊也不弯曲,两人都是清一色的无尾礼服,
站在鹰见右边的男子,个子髙高的,体重恐怕有一百三十公斤,在长长的灰色眉毛底下,有着一双似乎在燃烧的天蓝色瞳仁,右手臂上缠着指挥棒的细皮带。
鹰见在照片上见过他。他曾经是纳粹德国的死刑执行局的副局长,名叫盖奥鲁格·鲍林佳。当然,现在要比二十多年前现役时代的照片看上去要老很多。
站在鲍林佳身旁的男子有着一双暗青色的瞳仁,个子跟一般日本人差不多、曾经是纳粹在波壮的奥斯威辛集中营的头子,名叫阿道夫·兰格。
纳粹从波兰撤退时,将以毒气室和焚尸炉著称的奥斯威辛集中营炸毁。据有关记录,兰格当时因失误而被炸死。但事实上。兰格却在这里活得好好的。
鲍林佳和兰格左右两边的日本人全都是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两人都是一身入时的深色西服。
鹰见这时才看清,自己被脱光衣服,绑在铁管焊成的椅子上。是用航空缆绳绑的,比铁链更不容易弄断。
遍体鳞伤,特别是右肋下和左腿被火箭弹的破片插进,后来似乎又被人切开伤处取出,伤口则被人用丝线胡乱缝合着。不过,鹰见强韧的肉体已不再出血了。
“你知道不知道,我们高髙兴兴吃着晚饭,被你打进门来,简直太无礼了!”右侧的四十来岁的瘦个子日本人狠狠地说道。
鹰见哼了几声算是回答。
“你杀了我们好多人,得好好回敬你一番,鹰见先生!不过呢把你一下子就杀了也没有什么意思。”左侧体格强壮的男子一边说着一边撕开雪茄烟的玻璃纸,把烟叼在嘴上。
鹰见感到背后似乎有两三个人,也许是刑讯的打手。
“你似乎是条硬汉,我们得好好亲近亲近。要是个挨几下就趴下的软蛋,那就太叫人扫兴啦。”右侧的日本人说道。
52书库推荐浏览: [日]大薮春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