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靠上栈桥,乘客开始下船了。
两名船员监视着格罗,他们的责任就是不让格罗下船。
格罗一察觉到人们已经开始下船了,慢慢吞吞地站了起来。它根本没把看守它的两个船员放在眼里,慢慢地走近他们。一个船员张开两臂,格罗一呲牙,放出一串沉重的低鸣。
那船员害怕了,往旁一躲,格罗轻松地窜了出去。
舷梯上站满了人,格罗溜进人群。那两个船员追了上来,可完全没用。格罗的动作是敏捷的,它钻进人群飞快地下了舷梯。
青森码头的样子也跟函馆差不多。
和上船时一样,格罗混在人群中若无其事地出了检票口,栈桥站内设有小卖部和候车室,那里有许多人。
受道警委托的青森县警的四名警察为以防万一,正守候在站内。这四个人都很喜欢狗,随身带着干酪和火腿。
四名警察发现了格罗。
他们唤着格罗的名字走近它,格罗听到有人叫它的名字站住了。他们把干酪递到他鼻子跟前。
格罗后退了,但没呲牙,也没出声。它只默默地抬头看着警察,像是在判断要不要防备他们。
许多人站下来围观他们捉狗。
警察觉得苗头不错,格罗该饿了。如果吃了干酪感情就算联络上了。这样剩下的事情就简单了。格罗带着脖圈,只要皮带串上脖圈就完事了。
格罗看着干酪和警察。
戒备心在逐渐淡下去。
“喂,好吃着呢,吃吧。”
警察弯着腰向它跨近一步。
正在这时候,格罗忽然翘起了鼻子。指向空中的鼻子稳稳地左右移动,像舔空气似的嗅着什么。鼻子停住了。
鼻子一停,格罗就呲起了牙,形象十分可怕。
警察直起腰。
格罗怒号着朝警察冲了过去,那警察以为格罗要咬他,慌忙避开,可是格罗对他毫无兴趣,箭似地朝开往上野的特快列车站台冲去。
警察追在后面。
格罗前方有两个人走着,那两个人听到警察追上来的脚步声回过头来。一条狗已追到眼前,两个家伙见状急忙靠墙站定。
格罗跳跃着。
随着一串怒号,格罗咬住了一个人的手腕。那只他用来挡护身体的右手顿时鲜血淋漓。
那人发出一声怒喊,另一个家伙一掌向格罗劈去。格罗在手掌到来之前松了口,怒号着咬住了向它袭击的家伙的右脚。
鲜血染红了那家伙的裤腿。
那家伙一声惨呼,手腕淌血的家伙抬腿朝格罗猛踢。格罗往后跳开,脸上已沾满了血。它沉重地怒号着,—步一步朝那两个家伙逼去。从它前肢低低的姿势可以看出,它准备跃身扑上去。
警察摆好了射击的姿势。
“打,打呀,打死它!”
手腕鲜血淋漓的家伙大喊。
警察见状,认为只好开枪把狗打死。格罗充满杀气的眼睛直盯着那两个人,再不采取措施,这两个人会被格罗咬得半死不活的。没办法,打吧。
格罗飞快地朝警察瞥了一眼;
这一眼看出祸来了。警察瞄准格罗,扳动了双手把稳着的扳机。枪声响彻车站。
格罗一声尖厉的惨叫。
4
等安高警视正赶到青森已经十点钟了。
和他一起同行的还有牧场主本田秋彦。青森县警刑事官中烟警视正在署里等着他们。中烟和安高是熟人。安高听完了青森车站发生的事情经过。
介绍情况的就是那个没抓住格罗的警察。
“这么说子弹打中了格罗?”
安高问那警察。
“不,”那警察摇摇头,“好像没打中。”
“是吗。”安高像是松了口气,点点头。那么那两人呢?”
“那两个人伤得都很厉害。我准备用巡逻车把他们送到医院去,可他们拒绝了,说他们认识一个医生,还说堂堂男子汉被狗咬了一口又算得了什么。因此……”
“对于那两个人的相貌、样子,你还记得吧?”
安高的双眼罩上了阴云。
“嗯,两个人都是三十来岁,个子一米六七、八,衣着很普通……”
那警察不安地看着安高和中烟,心想,莫非我做错了什么事?
“中烟先生。”
安高转向中烟。
“什么事?”
“能不能请你马上下令紧急搜捕这两个人?”
“紧急搜捕?”
“在函馆杀害和格罗一起旅行的流浪者的人就是这两个人。那里没有布置紧急警戒,因为目击者说只看见两个影子。凶手逍遥自在地上了渡船。不过上了船他的晦气也到了,格罗和他们同在一条船上。他们骗得过人,但要想骗过狗却办不到。格罗记得杀害它朋友的凶手的气味。格罗是条温顺的狗,这一点这位本田先生可以作证。它决不会无缘无故地伤人。格罗袭击了他们,这就是最有力的证据。那两个人百分之百就是凶手。”
“明白了,我马上布置包围圈。”
中烟起身出去。
“格罗到哪儿去了呢?”
本田不安地问。
“八成是向南,因为归巢本能在驱使着格罗。格罗也不知怎么一想竟聪明地上了船,只要一渡过海峡,己经没有什么能挡住格罗的前进了。如果说有的话,那也只能是饥饿。现在……”
现在格罗正朝着山岳地带飞奔。要不,它因为挡不住腹中饥饿,正踯躅街头巷尾寻找残羹剩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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