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领狗走到格罗近旁站住了,低下头翻眼看着格罗。其间它仍然在怒号,利牙几乎连根都露了出来。
格罗曾和被称为地上最强大的动物棕熊交过手,当然不会害怕。若论斗志,这些野狗则根本无法相比,只是它累极了,没有主动出击的冲动。那首领狗又进了几步,在离格罗只有两三步的地方站住了,立定的四肢上充满着跳跃感。
那首领狗发出一串怒号,随即朝格罗扑了上来。格罗正等着它。它用脑袋狠狠往对方脸上一击。头盖骨坚硬的狗都有这一手。
首领狗被格罗一击便有些立脚不稳,不过这个不够体面的动作却紧连着下一招,首领狗一口咬住了格罗的左耳。
格罗一拧身,耳朵被撕裂了,但它并没有怯阵。格罗有着即使被野猪的长牙划破肚子也会拖着内脏继续进攻的猎狗的斗志,耳朵受点伤又算得了什么?
格罗的牙咬进了首领狗的脖子。
格罗把全身的力量都凝聚在四肢上。血从它的牙缝里往下滴。首领狗惨叫了,但格罗仍咬紧不放。首领狗痛苦万状,拼命撕咬格罗背上的皮。格罗仍然不放开它。
它四肢绷紧,腿上凝聚着全力,头拼命地左右摇拽。
首领狗的喉管破裂了。
首领狗哀号了两三声,死了。格罗松了牙。
首领狗尸横当场。
格罗准备迎接第二个对手。
有两条狗走近它,但没有要厮斗的样子。它们摇着尾巴,都是母狗。
格罗穿过它们中间走了。它没有兴趣和它们交朋友,漫漫旅途在催促他急急离去。
野狗群跟了上来。格罗在半路上停住脚步朝后面转过身怒叫几声。听到格罗的怒叫,野狗群止步不跟了。
格罗跑起来。
格罗来到一个能望见十和田湖的山腰,找了个灌木丛躺了下来。它已经奄奄一息了。被咬破的耳朵和连皮带肉被撕去一块的背上结着软乎乎的血块,而且脚掌擦破了,正出血。
格罗呼吸粗重。
整个身子烧得火烫火烫的。
2
从十和田湖畔沿103号公路南下,就到鹿角市了。从鹿角市朝田泽湖南下的途中向左拐便进入八幡平楯状火山线。
十一月五日。
安高则行和北守礼子驱车行驶在八幡平收费公路上。
安高开车。车是北守礼子租的,他们准备在盛冈市下车。
救出北守礼子后三天过去了,安高越来越焦急不安。从青森到八幡平足足花了三天时间。其间他每天都和警察厅的相泽刑事局长联系一次,为的是知道在八甲山山脚下被击毙的三个人所属的组织。
昨天他终于知道了这个组织的名字:
八州帮
八州帮是关东一带很有势力的一个大规模暴力集团,警察厅正在进行的大规模暴力集团溃灭战斗就有它的名字。
可是,事关重要的八州帮和原参议院主席远泽要一的关系尚未摸清。警方对每个暴力集团都派有专门的探员,如果这些暴力集团将介入某个大事件,即便抓不住内容实质,情报总还是有的。这条情报至今没来。
“再等一等吧,”相泽说,“现在特别探员正在全力搜索。”
这个特别探员怕就是藏田弘行吧?
安高很想亲自去一趟东京。藏田虽然精明能干,但安高也有自己的一套本领,杀害永山雄吉的两名凶手自从乘远泽的车突出青森市重围以后一直没有消息。刑事局长虽然下令弘前市及其临近的各县县警紧急警戒,但至今一无所获。
他认为凶手逃进了东京。
时间隔得越久,搜查就越困难,因为痕迹一天比一天淡,被格罗咬伤的伤痕也会一天天平复。要弄清这个事件,必须先抓住那两名凶手,但这并不容易。他们留在现场的只是一只哪里都能买到的鞋,其它什么都没有。既没有指纹之类有力的罪证,也没有目击者。唯一的目击者就是格罗。
如果格罗在身边,只要带着它去会会那个组织的成员,凶手马上就能找到。
格罗不知道到哪里去了。是中止对格罗的寻找去东京用自己的方法摸清八州帮的底细,还是再茫无目标地找一阵子格罗?
安高举棋不定。
若是去东京,有一件事他放心不下——八州帮组织起来的野狗捕捉员正在四处搜寻格罗,而且那个组织还急急派出专人去杀害格罗。那个组织已经知道北守礼子在寻找格罗的情况了,虽然失败了一次,再次绑架的可能性还是存在的,万一北守礼子再被绑架,格罗被诱杀……他不希望这样的事发生。
他们即使绑架了北守礼子,也未必一定能引来格罗。除非他们知道格罗的下落,不然就只好靠运气和偶然了。不过从他们突然派出大量捕狗人,派专人追杀的现象看,那个组织已把杀害格罗当作了头等要事。从远泽要一不择手段地帮助两名凶手突围的情况看也可以明白这一点。
“我想,要是在盛冈还是找不到格罗,只好暂时算了。”
北守礼子坐在助手席上。她看着安高的铡脸。这是—张温厚的脸。三天来他们一直在一起,虽然睡觉的房间不是一个,但除此以外都在一起。这是个礼仪周全的正人君子。
礼子忽然产生了想去抚摸—下他那夹着银丝的头发的冲动。她不知道这是不是因为对他产生了爱慕之情,但她觉得对方具有温和从容,慢慢地把女性吸引过去的男性厚重的魅力。
礼子觉得再找下去也是白费劲儿。如果格罗走的是大路,那倒还有几分希望。可它如今八成正在山岳地带飞奔,是对于人类的不信任使它远离人烟的。停止寻找固然是痛苦的,可就是这样耗费时日一直开到东京,只怕也毫无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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