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子被脱得一丝不挂,阿形从背后抱住她,她感到一阵战栗。
藏田弘行一直在隔壁窃听。贴在窗边的高灵敏度窃听器把所有的声音都收了进来。那个叫田沼良一的杀手走了,进来一个叫永山顺子的女人。她猜想这女人好像是被害的永山雄吉的妻子。
洗完澡以后阿形开始对顺子下手了。传来顺子的呻吟声。
藏田关掉开关。离开了旅馆。
时已深夜。
他开着车出了温泉街,他感到很疲劳。他觉得自己知道了—件很不愉快的事。被杀害的永山的妻子已成了杀手们的性奴,心甘情愿地供他们泄欲!
他忽然想起了在八甲田山山麓的小屋子里被剥得精赤条条、两手反绑着受污的北守礼子的身体。
就在这一瞬间,他忽然觉得脑子里有一个黑色的东西一掠而过,那不是肉眼看到的,而是他脑子看到的。
一声枪响。
藏田的胸脯接受了子弹。
当场身死。
失控的汽车摇摇晃晃地在深夜的街道上窜行。
5
花卷市西北侧有一道汤泽坝。
从坝上流下的丰泽川在下游和北上川汇合。
从汤泽坝到花卷市之间是个很大的温泉乡。
丰泽川河滩上有三个少女正在那儿玩。
时间是十一月十一日下午。
三个少女一会儿扔石子,—会儿从这块石头跳到那块石头正玩得起劲。其中一个——加田克子——突然发现河中央有一块红红的石头。水流冲得那块石头不住地摇动,样子简直美极了。
这地方水不深,最多只没到膝盖。
克子撩起裙子一步一步朝河心走去。冬季的河水激得少女白皙的双脚像刀扎似地疼。
水已经没到膝盖了。少女想把那块石头拿起来,可是石头太大,她拿不动。克子死了心,正打算退回来,撩着的裙子一松落下来浸到水里。
少女慌了神,惊叫一声慌忙一直身。这个动作破坏了身体的平衡,克子一脚踏在一块长苔的石头上,一滑,仰面朝天地倒在水里。
克子拼命挣扎。因为是仰面倒下的,她呛了几口水,这几口水一喝可就坏了事。克子心一慌,动作失去了冷静。等她好不容易翻身想站起来的时候,人已被冲到深水处。她刚站起身子脚一滑又跌倒了。若是镇定一点还是能走回岸上的,可她已吓昏了头。两次、三次,她站起来又跌倒,小小的身体渐渐被卷入河心的激流。
岸上两个少女像冻住了似地僵视着水里的克子。
克子被急速的水流时浮时沉地冲向下游。
两个女少一起哭喊起来。
她们哭喊着跑离河滩,上路朝镇里跑去。志户平温泉就在附近,两个少女几分钟以后就跑到那里了。
克子还在水里朝下游漂去。
她喝了不少水,身子几乎已经沉下去了。现在她已经没有力气挣扎,意识也已半朦胧。
能望见河流的山腰里有一条狗。
那狗伏在树丛里。从三个少女在河滩上玩的时候起,它就一直在看着她们。克子被卷入河心浮浮沉沉地朝下游冲去它也看到了。
那条狗自己也已经精疲力尽,体毛干枯,身上的脂肪落尽。它瘦得皮包骨头,形同饿狼。
它是格罗。
格罗已饿得奄奄一息,它知道自己快死了,情形和从北海道中标津摇摇晃晃来到去来牛时—样。
脚掌磨破又长好,长好了又磨破,如今被石头磨破的皮垂挂着,可是它没有时间等它长好。那场和野狗魁首的恶斗使格罗陷入了困境。耳朵已经长好,背上的伤口也愈合了,可是这两处伤意想不到的消耗了它大量的体力。再加上它的脚掌也受了伤,它几乎失去了奔跑的能力,不会跑就捕不到猎物,捕不到猎物身体就更衰弱。
恶性循环,每况愈下。
到去来牛海滨时就是这副样子,体力的衰弱引起了相应的恶果,死亡正在逼近。如果到有人家住着的地方去也许还有什么办法,但格罗对人已极度不信,友人被杀,还遭过两次抢击。
格罗默默地看着下方,看着那濒死的少女的双眼里闪出了悲哀的神色。这悲哀不是为那少女而生的,它那双微绿的眼睛里浮现出来的是回不到故乡的自身的悲哀。当然它还能走,但它遇见的尽是陌生的土地,展现在它面前的是一片无边无际的苍茫大地。
它不知道已翻过了几道山。它渡过河流、越过平原、穿过铁路,也穿过公路,可是跑啊跑啊,怎么也到不了自己熟悉的街道。
故乡没有找到,体力已经衰弱。
格罗站了起来。
他慢吞吞地钻出灌木丛。前面是一片杂木林,它钻过树下的杂草跑下山坡。
等格罗在河滩上站定时,少女已冲出去好远了。格罗跑到河边喝了几口水。
它离开河边向下游方向跑去。磨破了的脚掌疼极了,跑起来略有一些一瘸一拐的样子。
在河流快要拐弯的地方格罗追上了少女。它跳进河里,水流很急,格罗游了起来。激流助了格罗一把力,它飞快地朝少女游去。它游到少女旁边咬住了她的衣服。
它想把她拖回岸边,可是少女太重了。激流想把她拖进死亡的深渊。要把少女从死亡的深渊拖回来是难的,可是格罗没有灰心,还是死命地挣扎着往岸边游。
岸边有个男人一直在观望。
他开车经过这里,见有一条狗跳进激流,把车停住了。
他还以为那条狗是想过河,可是狗到了河中心后笔直地向下游方向游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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