坂田意识到这下子完了。
就在此时,他看到前面走来三个男子。其中两个人穿着蓝色的上衣。三个人都提着装乐器的盒子。
坂田的脑海里一下子掠过了老人的那个预言。
“结果,你是被那个穿蓝上衣的男子救了吗?”
片仓问道。
“是。”
坂田点了下头。
“正如老人的预言。那三个人好象是什么地方的手风琴手。当我向他们求救时,其中一个穿蓝上衣的男子跑过来挡住了追我的人……”
“追你的,是杉野静子的丈夫,可是,他什么也没说就走了吗?”
“不,他相当兴奋,他开始殴打穿蓝上衣的男子。但是,穿蓝上衣的男子更有本事。因此,他一边叫着一定要杀死我们,一边……”
坂田的脸色很不好。明显地憔悴不堪。眼窝深陷,面颊消瘦,没有一点生气。
“是吗……”
片仓慢慢点了点头。
坂田的憔悴自有它的理由。
那是九月二日夜里十一时,坂田的关东信金杉并驿前支店进了盗贼。保险柜中装有近四千万日元的纸币,这些钱全被盗走了。
问题在于窃贼的盗窃方法。保险柜所在的房间当然装有报警装置。但窃贼操纵了报警装置的配电盘。
即便警铃不响,保险室的房门也是十分坚固的。门上装有拨号数字锁。若不知组合的数字,绝对地开不开。除了组合数字之外就还必须有支店经理保管着的一把钥匙。两方面若不齐备,就决不能打开。
然而,窃贼打开了。
组合数字只有支店经理知道。钥匙当然也是田坂支店经理随身携带。
进行现场勘察的警察当然会疑心坂田。窃贼并非费了很大力气,而是轻易地对着数字,使用钥匙打开的房门。
守卫人员被绑了起来。守卫人员的证言使坂田陷入困境。
那天晓上九点三十五分,守卫接到了支店经理坂田的电话。坂田说十一点将有两名微服的警官要到那里去,命令守卫不要出声,放他们进去,说是极为秘密的搜查。守卫搞清了是支店经理的声音就没起疑心。
十一点钟,有两个身着便装的人来了。他们刚进店内,守卫的头就被猛击了一下。当守卫醒来时已是第二天早晨了。得知守卫被注射了催眠药是在他被用担架送往医院之后。
坂田受到了严厉的审讯。
坂田无法证明他那天晚上不在场。坂田是半夜一点钟前回到自己寓所的。他喝了很多酒,然而,他却对于在什么地方喝的酒没有一点记忆。他清醒过来时正走在新宿的大久保车站附近。
警察不会相信这样的申辩,他们对坂田追问到底。然而,不久警察不得不承认事态的蹊跷。坂田的供述板上钉钉,不可动摇。若坂田属于犯罪团伙,他就不可能作出那种愚蠢的供述。反过来而应是有充足的理由证明其不在现场,而且就是与窃贼同谋,作为支店经理袭击自己的保险库,这件事对于疑心再重的警察也会怀疑自己的头脑。电话的声音也有可能是模仿的。
警察释放了坂田。
“虽说他们放走了我,但逮捕却是早晚会发生的事……”
坂田红红的混浊的眼睛向地面望去。
对此,片仓也很清楚。警察一定会拼命调查半天那天夜里在什么地方了。调查出来后当然不必说了,若调查不出,那也将会逮捕、逼其招供。作为警察也只得如此。片仓把双臂交叉着放在胸前。
“那个奇怪的老人,那以后你又见到他了吗?”
片仓问道。
片仓不能想象坂田是在说谎。真实的案件比那个奇怪的老头更令人不可思议。从坂田憔悴的面容来看也可得知拉没有编瞎话。
——老人很可疑。
片仓这样想着。
坂田对警察隐瞒了老人和杉野夫妇的事。他遇见老人是八月二十九日夜里的事,而窃贼进入保险库是在九月二日。难以想像这两件事之间有什么联系。坂田担心若是讲出无关联的事来,他平日的品行将受到怀疑。坂田给过杉野静子名片。他被杉野叫出去,受到被杀死的威胁。结果就将杉野引进了自己的支店。警察定会这样认为。
事实并非如此。
到现在为止,坂田尚未接到一个杉野的电话和一封杉野的恐吓信。坂田认为静子及早处理了那张名片。虽说坂田至今仍感到不舒服,但他以为那件事也就那样完了。他对片仓律师谈起此事是因为片仓问及他最近身边有没有发生什么变化。虽说他并不想说,但逮捕的危险已迫在眉睫,他没有必要对律师隐瞒。
“只见过一次。”
“在什么地方?”
“在中野区的一幢高级公寓里。因为他的预言太准了,我是带着礼物去拜谢的。也就是在第二天的晚上。”
“那个时候,你们说了些什么?比如,他没谈到他的职业吗?”
“那个,想起来大约在那呆了一个来小时,但记不大清楚。说了些什么呢……”
“不记得了?”
“嗯。当我离开那人的家时,我产生了一种极为幸福的感觉,这就好比一个身体僵冻了的人在热水中温暖身子似的……”
“……”
片仓默默地注视着坂田。
“啊,这样说起来……”
坂田似乎想起了什么,视线在空间的一点上停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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