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岛谦二——
片仓心情很复杂。
这个叫水岛的男子他不认识,他也从未听说妻子的亲戚里有这个姓氏的人。这个水岛谦二在自己出差期间到过自己家中。恐怕片仓的猜想并没有错。叫作水岛的男子,在客厅里侵犯了妻子。
片仓的脸渐渐失去了血色。一股新的怒火涌上心头。比以往的愤怒更强烈。这以前尚不知对手的真面目,他没能把怒火烧向某人身上。他是有火无处发泄。
此刻,他的愤怒有了目标。他已可能把憎恶感对准——特定的男子——水岛谦二。片仓胸中的愤怒的火焰在升腾。
——决不能轻饶了他!
要对加在妻子身上的不道德行为报复。在自己不在家时闯入家中,蹂躏了自己妻子的水岛谦二,真是十恶不赦。
在东京站,片仓换乘了总武线。
片仓的脸色又变得铁青,他把视线移向车窗。对那个叫作水岛的男子的憎恶,随着电车的速度在增长。沉浸在憎恶感中的片仓突然感到了大都会的怪异。大都会潜藏着各种各样魔性。魔鬼的栖居之所也就是大都会。
在西新小岩,有一座叫丹城寺的寺庙。水岛谦二现在的住所就在那附近的一个民间公寓里。是一个有金属板的二层建筑。
片仓找到了管理人员。
这是一个三十岁山下的主妇。
“是找水岛先生吗?那个人在很久以前就离开这里了。”
主妇简单地答道。
“很久以前——那是、什么时候?”
“啊呀大概有四年了。”
“但是,他的现居住所不是在这里吗?”
“是的,派出所的什么文件曾到过这里,但他不在。房间已租给别人了,我也正在为难。”
主妇露出一副不知如何是好的表情。
“是吗…”
片仓失望了。
他斗志昂扬而来,这个去向不明的回答刺伤了他的勇气。然而,他也不是事先未料想过这一结果。水岛谦二现正躲在什么地方,或许妻子跟他在一起。这种解释是很自然的。
“水岛在哪儿工作,你知道吗?”
片仓将面值两千元的两张纸币叠了叠递到了主妇手里。
“这个,谢谢!”
主妇很老实,接过纸币后向片仓鞠了一躬。
“我知道。是昭和金属厂的职工。在中川下水道的附近。到了那马上就会明白。可是,这可是四年前的事了……”
“水岛是独身吗?”
“是的。”
“你知道水岛的朋友吗?”
“这个就不知道了。”
“有他的照片吗?”
“没有。”
主妇摇了摇头,好象没有水岛谦二的照片是理所当然的。
“谢谢。也许我还会再来。”
片仓离开了民间公寓。
他向中川下水道走去。
中川河从崎玉县进入葛饰区,纵断此区注入荒川下水道。
中川下水道旁有许多家工厂。昭和金属也是那工厂群中的一个,在上平井桥附近。象是个中等规模的厂家。
片仓递上自已的名片后,很快就在劳务课找到了水岛谦二在此就职的档案。片仓会见了工厂厂长,并请他介绍了水岛工作过的班组的班长。是个叫作荻原的,看上去与水岛年纪相仿的班长。荻原记得水岛。
“那是个很严肃正直的男子。”
荻原走出工厂后,仰望了一下天空。
“你知他搬到哪儿去了吗?”
“啊呀,不管怎么说,他离开已有四年了。过去,我们经常在一块饮酒。”
“他离开后,你又见过他吗?”
“不,没有。”
荻原将口里的烟吐向空中。
“有与他特别亲近的人吗?”
越问,片仓越感到失望。
“不知道。倒是,我知道有一个水岛钟情的女人。”
“谁……”
“附近有一家叫松户屋的饮馆。那里工作着一个叫知子的姑娘,水岛喜欢上她,就经常到那里去。这样说起来,那姑娘不知在什么时候也失踪了。”
“从什么时候失踪的?”
“呀啊,我很少去松户屋。饭馆哪都有。而且我对那个姑娘又不感兴趣……但是,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荻原仿佛漠不关心似地说道。他只是不住地仰望着天空。
片仓谢过之后,返身离去,
——这没完没了的跟踪。
片仓自言自语道。
那家饭馆就在工厂街的附近。
馆子、餐厅、荞麦店共有好几家并列在一起。松户屋的招牌上写着经营炸猪排、排骨汤之类的字样。
经营者是一个腹部突出的中年男子。
“呵,是说知子吗?那姑娘在这呆了约一年,早就走了。”
男子说话的声音很大。
“在什么时候?”
“已经有三年多了吧。确实,大约就在那个时候。”
“她离开这里的原因是……结婚吗……”
“好象不是那么回事。我记得她说是要回乡下——总之,那已经是过去的事了。”
三四年的时间在都会里就显得很长了。经营者这样说过之后,就用手指敲了敲满是油污的腹部。
“知道她的祖籍吗?也就是父母所在的地方。”
“嗯,大概应该有保证人的纸片之类的东西。请等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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