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隧道,片仓曾通过好几回。
“过了隧道就是葡萄之乡的甲州胜诏。你夫人曾在甲州胜诏的汽车俱乐部补给过汽油。是在十三日晚上十点左右。因为是一个漂亮女子的单身旅行,所以加油站的小伙子记得这件事。据说你夫人给车加完油后,就沿着20号公路线向甲府去了。她的行踪到此就终断了。”
山泽把京子的照片放到了桌上。
片仓把照片放回了衣兜,两个人沉默了片刻。
“我查遍了胜诏如汽车俱乐部和汽车加油站之类的地方,仍未见你夫人的行踪。只是有一点可以肯定,无论你夫人那三天在什么地方,总应该在20号公路的胜诏以远的地方。你知道什么线索吗?”
“不知道。”
片仓摇了摇头。
“继续调查吗?”
山泽面无表情地问道。如果继续调查,将要以一个庞大的范围为对象。虽说是胜诏以远,但若是片仓京子是基于某种计划采取的行动,那么她也会故意把足迹留在胜诏,然后再返回东京,或者从甲府往富士吉田方向击。道路四通八达。她还可能驶到九崎市,而后从那里驶向信州小诸方向。既然有三天的行程,那么就要以关东甲信越一带的搜索对象。
苦于不知该怎样回答的片仓的脸阴沉着。虽然他长相坚毅,但此时也流露出悲哀的神情。平生第一次遭到女人的背叛,片仓的苦恼是深沉的。但山泽并不感到片仓有什么值得可怜的地方。可信的只有真身。这种冷酷的现实,在他的工作里随处可见。
片仓的成长将在被他人背叛,饱尝苦果之后实现。那将成为他作为辩护律师的难得的体验。
“再调查下去,似乎没有什么意义。”
片仓轻轻地将酒放到了桌上。
“如果进行彻底的调查,有可能弄清你夫人的行踪。然而,是不是值得那样做呢?你看……”
山泽的脸扭向了一边。
“似乎没有再调查的意义了。”
片仓得出了结论。
出了酒吧,片仓和山泽分了手。片仓走到大街上等着出租车。街上一片喧哗,人流和车辆熙熙攘攘,几乎挤得水泄不通。在这纷乱的车辆和人群中,片仓孤独地伫立着。渐渐地,他的视野模糊起来。夜景在眼前遂步扩大,妻子的身姿就在其中。妻子是个体态苗条的女人,肌肤丰满迷人。在那洁白的身体上缠绕着一个男人。看不清那男人的面孔。看得见的只是妻子那浮现出喜悦与苦闷的面庞。手和脚紧紧地缠绕着那男子淡黑色的肌体在扭动着。
片仓模糊地记得妻子结婚的时候是个处女。当然,那处女并不科学地加以证明过。就一般常识而言是那样。那样的妻子什么时候勾搭上了另一个男人。片仓也不曾留意到妻子的烦闷已经到了要悄无声息地离家私奔的地步。
片仓的自嘲加深了。
京子在盂兰盆节离家回故乡是在八月十三口下午六点。
她是开车走的。离家之前曾给片仓打过电话。
片仓嘱咐她要注意安全。他是个温存体贴的丈夫。京子对此非常满足。这也许是一个过于幸福的环境了。虽然不大,但有个小院子,还有汽车。没有必须侍奉的双亲。对于作为律师的丈夫的前程也不存在丝毫的不安。没有孩子是唯一不令人满意的地方,但这也不是有什么别的不良原因。医生曾说她很快就会怀孕的。
到了调布市,京子驱车驶向了高速公路。公路上挤满了在盂兰盆节回娘家的汽车。京子以八十迈的速度行驶着。她喜欢汽车。而且对于驾车非常自信。从车窗吹进的凉风使京子感到很满意。
在淡合坂的广播台电视台的有效作用区,京子喝了杯咖啡并用了快餐,离开那里时不到九点。这次旅行并不匆忙。
京子的娘家在木曾福岛。是一农家,有双亲和兄嫂。因为每年都是在盂兰盆节回娘家,所以即便到的晚一些,他们也会等着她的。
去木曾福岛有两条路,一条是沿国家公路20号线到盐尻市,从那里上19号公路南下。另一条是沿20号公路到冈谷市,然后从那里上153号公路南下,再从伊那市穿越阿尔斯山地。穿过山地的通路叫作权兵卫街道。途中有一个叫权兵卫山卡的地方。无论走到哪条路,距离远近都差不多。
京子决定走一次权兵卫街道。因为是山路,所以道路修整得不是很好。冬天时,有可能因积雪而堵塞,但现在不必有这种担心。
翻山越岭很合京子的意愿。在夏夜里行驶在丛山峻岭之间别有一番情趣。仅就凉爽而言就很冷人满意了。而且若有月光,树木和道路就将被披上银装。
过了世子隧道,在胜诏补给了汽油之后,京子其它什么地方也没去。一直向目的地驶去。车辆开始稀疏起来。过了甲府、九崎、小渊,就进入了长野县境。
通过取访,而后从阿谷进入153号公路是在午夜十二点前。153号公路穿过伊那谷,也称作三州街道。此时,已经几乎见不到行驶的车辆了。
从伊那市进入权兵卫街道是在半夜近一点时。离伊那不远的地方有几个村落。那些村落寂然无声。
收音机播送着轻音乐。京子一边听音乐一边开着车。在经过最后一个村落时,道路来了个急转弯,并开始出现陡坡。因为这是在翻越中央阿尔卑斯山地。所以这也是在意料之中的。
夜风使人感到有些凄冷,天空中群星闪耀,夺人眼目。正如京子所期待的,树木和山谷都沉浸在一片清白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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