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子想到了自己曾真的想把片仓杀死。因为她已不忍目睹片仓的痛苦。加之,她不得不认为片仓的逃脱是不可能的。总有一天,片仓终究会被折磨死。在他骨瘦如柴的裸体上,镣铐相加,片仓就这佯爬着去让恶魔们侮辱。真可谓惨绝人寰。
京子曾希望片仓咬断舌头死去。然而,片仓求生的欲望却似乎很张烈。被暴虐的恶魔所蹂躏的京子的神经已经不正常了。京子见片仓那样,她曾非常气恼。前途没有一缕光明。有的只是死亡。京子想,片仓连这一点都看不清楚简直是太无知了。她甚至不由自主地认为片仓是个卑劣的男子。
京子一边在片仓眼前,遭受镰田和其它男人们的蹂躏,一面深深憎恶着片仓。她向片仓投去了憎恶的目光,意思是说就这样悲惨地活着,你还不选择死!京子对到了此种地步仍甘心为奴的片仓产生了加虐意识。
京子也是真心想用鞭子将片仓打死。一方面是不忍目睹,另一方面是认为这样的男人没有生存的价值。这两种意识各半。
京子反思着此事。
她想她自己是疯了。
京子凝视着片仓的睡容。
山泽来到片仓夫妇的房间是在第二天早晨。
京子已经起床了,但片仓还睡在床上。
“好点儿了吗?”
山泽拉过一把椅子坐下。
“呵。”
片仓醒了,但依然睡意朦胧。
“暂时还起不来。”
山泽转向了京子。
“把这个给你。”
他把手枪递给了京子。
“我现在要回东京。必须去弄点儿钱。也许后天回来。在我回来之前,你们一步也不要离开房间。所需的东西让侍者去买。我去跟他说好。不要让侍者以外的人进房间。绝对不能让其他人进来。北卷市警署的大多数刑警应该已经进入盛冈市。那帮家伙在做垂死挣扎。他们疯狂得已不能再称作警官了。他们是伙暗杀队伍。若被发现,就可能被射死。你们要做好这一思想准备。”
“……”
京子看看手枪,又看了看山泽。
“要有人想强行侵入,你要毫不手软地用枪把他打死。与其被那帮家伙杀死,还是先杀死他们的好。开枪杀掉他们,盛冈的警察就会赶来。这里的警察是安全的。到那时就没什么好隐瞒的了。我将从东京叫来一流的律师,起诉北卷市市长及北卷市警署、天地教。你可将一切委托给警察。”
“知道了。”
京子点了点头。她的视线落到了手枪上。
“我来告诉你枪的打法。”
山泽握住手枪,卸下子弹,转到了京子的背后。他手把手地教京子打枪的方法。
与丈夫片仓不同,山泽有着经过锻炼过的身体。他是个沉默寡言的男子。山泽从不提起他的过去,但从昨天发生的事里就可知道山泽长于斗争技艺。他能把两个高大的男人在一瞬间打倒,这绝非寻常人所能办到的。
山泽若不来救他们,片仓现在怕已被杀死,而京子也只能屈辱地生活在黑暗里。京子对山泽的行为充满了感激之情。
“把手枪给、我。”
片仓微微欠起上身。
“你不行。你还有昏睡过去的可能。还是让你夫人拿着吧!”
“别担心,已经、没事了。还有钱的事,到我的家……”
“钱的事你就放心吧,我来办,总有办法的。我更为担心的是把你们放在这里,一个人离开。”
“我们不会再被捉的。”
“但愿如此。”
山泽把手枪递给了片仓。
“还有一点。你的性子太急了。不要由着性子乱来。”
嘱咐一番之后,山泽就走出了房间。
出了旅馆,山泽向岩手新报社走去。他要去拜访前天向他介绍过北卷市情报的铃江记者。
铃江在报社。
山泽把他领到了茶馆。
“那以后,你去了北卷市吗?”
铃江摘下眼镜擦着脸。他藏着深度近视眼镜时,显得眼部突出,但摘掉眼镜之后,却是一双平常的眼睛。
“嗯。但是,那个城市实在是太令人感到奇怪了。那里的警官威风不可一世,真叫人讨厌。”
山泽要了啤洒。
“是这样。”
铃江压低了声音。
“我感到,北卷署的样子有点蹊跷。”
“蹊跷?”
“从支局来的报告说,北卷署从前天开始发出了动员令。他们象是在捉什么人。”
“捉谁?”
“不是、你吗?”
“怎么会呢。”
山泽倒上了啤酒。
“我想一定是你。但是奇怪的是,警车撞到银行门上引起了火灾,而左幸吉拥有的体育馆也在深夜里着了火。好象有什么奇妙的事件在发生。再加上……”
铃江拂去了嘴唇上啤酒的泡沫,声音放得更低了。
“这只是传闻,但据说市长被监禁在火灾现场,好象是死了或受了重伤。难道真有这种事吗?但是,我总感觉……”
“是吗?”
“报社指令我们去搜集详细材料。我曾想进入北卷市。那个,你有什么事?”
“还是那个左幸吉。”
“那个家伙怎么了?”
“我有件事。我想知道左幸吉的习性,那座城市的人对外来者好象十分冷淡,不好调查。因此,我就想能不能委托你帮助调查一下——当然,我要付报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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