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男的是左?……”
“对,就是这家伙,一点没错。”
片仓不会忘记这个人。他是北卷市幕后执牛耳的大人物。他终于出现了。
“象是个不平常的人。”
山泽把望远镜还给了片仓。
据说在乱交晚会上只有左一个人泰然自若。山泽想像前当时的情况。现在看到他腰不弯、背不驼的后影,不由他不相信。确实此人有一种幕后大总统的刚毅气质。
“这就可以断定镰田在这所医院里,这家伙是出差回来看望镰田的。”片仓自言自语道。
小汽车停在医院大门口,也许是左幸吉专用的私人车。看着它,片仓突然想出一个主意。
“把那辆车……”
“夺过来,是吗?”山泽接口道。
原计划是等左出现后跟踪他,为此他们准备了带马达的自行车。可是左在北卷市没有私人住宅,正在建的也被烧了。所以他大概要住在专用的饭店或旅馆里。要是饭店或旅馆的话,就不好下手了。
——若把小汽车夺过来,就可直接驶出北卷市。
幸好,夜幕开始降临,到左出来的时候,大概天就全黑了。
“干不干?”山泽问。
“干。”片仓回答。
“不过,不能鲁莽。这是左。也许暗中有便衣保护。一定要弄清楚之后再干。只要把左弄到手,即使被包围,也可以他当做人质使用。”
“明白。”
片仓吃尽了鲁莽行事的亏,他决意再不重蹈复辙。
“好,走吧。”
山泽站起身来。
片仓和山泽分别走出了屋子。房东高野劳江还在上班,没在家。
片仓骑上了自行车,绕远道接近了医院。在靠近医院门口的宅院墙根停下了自行车。这时天已经黑了。路灯越来越显得亮了。
山泽藏到了医院旁的小胡同里,那里很黑是路灯照不到死角。如果是左一个人从医院出来就下手。如果他和别人一起出来,就先不下手,由片仓跟踪他。
过去了五分钟、十分钟,路上基本上没有行人。片仓和山泽都打扮成工人模样,即便有过往的行人,也不会注意到片仓。
司机钻进了车里。
两个人紧张地等待着。
如果劫持左成功的话,那真正的复仇就开始了。
二十五分钟——
突然,片仓的身体一下子不动了。
从明亮的北卷医院门口,走出了一个男的,是左。他慢悠悠地走着,把拐杖夹在脚下。
左是一个人出来的。
片仓敏锐地扫视若四周,以便确认究竟左是不是一个人。稍微疏忽一点儿,片仓和山泽就会面临一场血战。
司机急忙下了车。
哪儿也没有便衣。
片仓看清一切后,擦着了火柴。
山泽看到了火柴的暗号。他大步流星地从黑暗中走出来,几步走到了医院门口。这时司机打开了车门,左上了车。把门关好后,司机把手伸向驾驶席的车门。
山泽随便地走近了司机,把刀顶在了他的背上。
“嚷就捅死你。”
中年司机身体发僵,背挺得直直的。
“坐到助手席上去,你要不想死就做得自然点儿。”
“是,是。”
司机上了车。
“你是左幸吉吧。”
山泽坐在了驾驶席上。
“你们要是逃跑或叫喊,就把你们杀了,小心点儿,我带着枪呢。喂,开车。”
山泽快速翻过座席,坐到了后部。
司机发动了汽车,想说什么,话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
山泽看到左的表情一点没变。他用两手握挂着拐杖。从山泽把刀顶在司机背上时,他就能察觉出事情不妙,若想逃跑,完全能从另一侧门跑出去。
但是,左一动也不动。
室内灯照到了他的白胡须上,他连眉毛都不动一下。
是吓呆了吗——山泽想到。人有时在突然事态发生的时候会动不了。没有受过训练的人从判断到反应需要几秒钟的时间。因为山泽进入车内只是几秒钟的事,所以也可以认为左不动是由于这个原因。
不过,他马上排除了这个想法。
左一点儿也不害怕。他静静地看着山泽。
“您是谁?”左问。
“等会儿你就知道了。”
“是吗?”左慢慢地点了点头。
“慢点儿,倒车。”山泽向司机命令道。山泽认为左是一个不一般的人物,相当有胆量。
车开始向后倒。
“停。”
踏边站着片仓。
片仓坐上了助手席。
“你还记得我吧。”等车发动以后,片仓回头问左。
“您是谁?”
“我是谁?我是被关在你家里的那个人。已经忘了?”
“我可是想不起来了。”左的声音很沉静。
“过一会儿,你就会想起来的。”
片仓不说话了。胸中燃烧着一股怒火,他想我一会儿就你知道我是谁。
“往盛冈开。”他命令司机。
至今为止所受的各种屈辱都在片仓的脑海中浮现出来。
车驶过陆羽街道,向盛冈市开去。
在哪里审问左呢?片仓和山泽都没有主意。因为有司机在,所以有些麻烦。要是把司机放了,他肯定会去报告警察。不过也不能连司机也杀掉啊。
把他带进饭店或旅馆,不能说是好主意。只能是把车停在交通量小的地方,在车里审问,或是把他带到野地里审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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