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分钟回来了。她穿一件又瘦又包身的拖地针织女长裙和在腹部打着结并露出一小块洁
白皮肤的长袖针织女衬衫。她的头发在后脑勺上盘了一个结,嘴唇也淡淡地涂了口红。
此时的她显得体态优美、面目清秀,像一根轻轻一碰就会发出悦耳动听声音的绷紧了的
琴弦。
伊琳娜一声不吭地把剩下的咖啡从自己那个有豁口边的茶杯里倒进一个贝壳状的杯
子里,从那套茶具中取出一个杯子,倒上咖啡便坐到了谢尔盖·尼古拉维奇·别列津的
对面,跷起了二郎腿。他情不自禁地欣赏着她那挺直的脊背、颀长的脖子和那自豪地扬
起的下领。我的天啊!她多像那个伊琳娜呀!真是不可思议。
“这样行吗?”她很严肃地问道,进而谢尔盖·尼古拉维奇·别列津轻而易举地明
白了,伊琳娜没有生气。
“很好。只是需要稍微再温柔一些。头要低一点,不然你的样子令人觉得傲慢不可
接近。那我们就决定下来了,你——我的大后方,招人喜爱、殷勤贤惠、含情脉脉。顺
便说一句,你还有拖到地这么长的裙子吗?”
“有啊,”她惊讶地回答说,“有两件用于宴会穿的晚礼服。”
“这不合适,还有朴素一点的吗?”
“如果说朴素一点的——只有我穿的这件了,有什么问题吗?”
“这真是一件难得合适的女长裙,”谢尔盖·尼古拉维奇·别列津解释说,“当女
人在家穿上长裙的时候,这能使人想起还存在着家庭保护者概念的十九世纪。应该使这
成为你的风格。好,好,就这个样子。无论什么场合就一直穿长裙子:在家里,在招待
会上,在晚会上——任何地方都穿。同时必须梳长发型,就像现在一样,令人感到朴素、
大方。而且主要的是——你很适合这样打扮。需要马上给你做全部服装。”
他抓起电话便开始拨电话号码盘。
“喂!你是塔季扬娜·尼古拉耶夫娜吗?我是谢尔盖·尼古拉维奇·别列津。汽车
来接我?很好。塔季扬娜·尼古拉耶夫娜,我妻子急需一个女裁缝。对,对,不行,到
明天之前,按我们的要求去做。不,她觉得还不是很好,我不想带她去中心,现在到处
都交通堵塞……对,让女裁缝到家里来吧。对,那当然,布料样子也需要。”“你瞧,”
他挂上电话高兴地说,“过两个小时女裁缝就到这里来,塔季扬娜·尼古拉耶夫娜一切
都安排妥了。你向她定做几套衣服——出门穿的和在家穿的。在家穿的甚至重要一些。
同时你要考虑一下适合明天场合穿的衣服。首先把明天穿的衣服做了,其余的衣服你约
定时间,你要挑选好布料,一周内都做好。”
“谢廖扎……”伊琳娜胆怯地说,“我害怕。我将和她两个人单独地留在家里吗?
你要出门?”
“自然喽。过十分钟我就走,晚上才能回来。”
“可是怎么……我将对她说什么呀?我不知道……”
“伊拉,你要克制自己,保持镇静,总而言之,”谢尔盖·尼古拉维奇·别列律生
硬地说,“不能没完没了地怕。我总不能拉着你的手度过后半生吧,要习惯于独立生活。
第一次我犯了一个错误,娶了一个好人家的少女为妻,可是这个少女原来是个样子货,
现在我娶了你为妻。”他做了一个富于表情的停顿,满意地注视着伊琳娜那张娇嫩的脸
上是怎样泛出红晕的,“就是特别希望你能成为类似于好人家少女那样的人。”
她猛然站了起来并把脸扭向了窗户,没有回答他的攻击。谢尔盖·尼古拉维奇·别
列津喝完咖啡使迅速地穿好了衣服。走到前厅时他发现伊琳娜正站在厨房窗户旁。他开
始觉得忐忑不安,他不想心情沉重地离开家,把感到委屈的女人留在家里。
“伊拉,我走啦。祝我成功。我今天这一天将是很困难的。”
她慢慢地转过身来,羞涩的红晕和愤怒之情已经从她脸上消失了。这张脸又恢复了
白里透红和温柔的样子。
“亲爱的,我希望你别忘了我们是在什么情况下相识的,尽管暂时什么都还不明朗。
但不排除我因这次相识占了你的便宜,但思想是属于你的,主动权还掌握在你手里,而
没掌握在我手里。你刚刚提醒我,在与你认识之前我是个妓女,现在我提醒你,你是个
什么样的人。”
“伊拉,不必……”谢尔盖·尼古拉维奇·别列津开始说,但她打断了他的话。
“我向你保证,我能学会做一个名副其实的政治家的妻子的,但我永远不会当杀人
犯妻子的。”
她穿过厨房从谢尔盖·尼古拉维奇·别列津身边走过去便躲进了小房间,砰的一声
关上了门。
行政机关大楼与劳动教养所其他所有的楼房及建筑物仅有的区别就是,它在“自由
的天地里”,而不在围墙和铁丝网后面。楼内到处弥漫着被汗浸透的长筒靴子和不洗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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