预见到一个刚刚说过要自杀的女疯子可能会出现这种让人意想不到的行为冲动,我都应
该想到的。而我却什么也没想到,什么也没去做,而让她就死在了这儿。因此我打算拜
访一下弗拉基米尔·彼得罗维奇·普里加林医生,问他几个问题。而你却在这个时候让
我去等那个你自己叫来的西区的小伙子。”
“好啦,娜斯佳,别生气了。你看,水开了,我们冲咖啡吧,好吗?”
“别拍马屁了,”她微微一笑,“反正我大概在十二点要离开这儿。如果你的那个
小伙子十二点以前不到,我可就帮不上你的忙了。”
“为什么十二点?”
“因为我们就这样约定的。”
“和谁?”
“不关你的事,把开水倒入玻璃杯。”
“娜斯佳,别遮遮掩掩了,和谁约好的?”
“和斯塔索夫·弗拉季斯拉夫·尼古拉耶维奇。”
“真是的!他去干什么?”
“我已经说过,这与你无关。尤拉·科罗特科夫,真的,别再纠缠了,好吗?没有
比这更讨厌的了。”
“我非要问个明白。”
他往事先已各放了两勺瑞士咖啡和三块方糖的茶碗和杯子中倒入开水,用小勺子搅
了搅,让糖化开。他把茶碗放在娜斯佳面前,自己拿了杯子。
“娜斯佳,我不能就这样对你放手不管,因为我全身心地爱着你。虽然说警察的心
肠是冷酷的,但是可以说我是用我的全身心在爱着你。因此在你情绪颓丧、愁眉不展的
时候,我应该为你做点什么。我不能在娜斯佳·卡敏斯卡娅·阿娜斯塔霞心情这么不好
的时候离开这儿,让你一个人留下。现在我能为你做点什么?要不要我去给你买这种讨
厌的糖块?只是不要总皱着眉头,请笑一笑。”
她默默不语喝着茶碗里的咖啡,并从烟盒里取出一支烟,不紧不慢地用打火机点着
并抽了起来。她紧紧地闭上双眼,而当她睁开眼睛的时候,尤拉·科罗特科夫又看到了
以前的娜斯佳,挺秀、端庄、娴静的娜斯佳。
“你是对的,尤拉·科罗特科夫,我不能容许自己这样情绪消沉下去。我因为有了
这些事而变得心情不好,对吗?”
“我可没这么说。”尤拉·科罗特科夫小心翼翼地表示反对,尽管他知道娜斯佳说
得完全正确。
“可是没什么了不起的。”她笑着说,“好了,尤拉·科罗特科夫,我这就准备好
投入正常工作。”
从西区来的亚历山大·尤洛夫到他们这儿的时候,尤拉·科罗特科夫和娜斯佳还没
来得及喝完咖啡。塔尼娅·格里高利耶娃的失踪和对她的搜寻过程是最最平常的,平淡
无奇到了极点。那一天天气很好,确切地说,是在一个天气晴好的晚上,塔尼娅·格里
高利耶娃从学校放学没有回家。因她经常放学不回家,她的父母不止一次警告过她。塔
尼娅·格里高利耶娃不仅是个漂亮的姑娘,而且任性,喜欢自由生活,她会不经大人的
准许就坐车去女友的别墅里住上一阵,甚至去了之后也并不总是及时地告知他们她所作
的决定。她的母亲和父亲时不时地试图对这个桀骜不驯的小姑娘采取一些并不得力的管
教措施,但是完全没有用,效果甚至是适得其反,塔季扬娜①只是变得越来越不听话。
但就是这样,她的身上可从来没有过酒味、烟味,她的父母也真是感到迷惑不解,小姑
娘要这种松松垮垮的自由干什么,如果她不利用这种自由来喝酒、抽烟?谈到小姑娘与
小青年或男人的关系,她的父母说并不了解。因为从来没有过这种微妙的事情的外部征
候显现出来,当然,除了怀孕他们也看不出什么来。不过,上帝保佑,她并没怀孕,事
情还没到这一步。
①塔季扬娜——塔尼娅·格里高利耶娃的小名。
因此,当十月底的那一天塔尼娅·格里高利耶娃没有回家过夜,她的父母只是伤心
地叹气,警察局自然是没有去,他们认为,小姑娘只是又一次在耍什么花招。但是过了
三天,当他们得知,小姑娘这几天都没去上学而且她的女友也没有一个人知道她在哪儿,
她的爸爸妈妈开始担心起来了,但是还不是担心得很厉害。因为他们完全可以认为,塔
尼娅·格里高利耶娃是和一位并不太熟的男人滚到什么地方去了。她在那玩一玩就会回
来的,他们这样安慰自己。就这样,过了一星期警察局才开始寻找塔尼娅·格里高利耶
娃。
后来查明,没有回家过夜的那一天,塔尼娅·格里高利耶娃在第七节课后留下来上
选修的文学课。俄语与文学教师安德烈·格奥尔吉耶维奇·图林主讲这门选修课。他给
那些打算报考文科高等学校的孩子们上这门课,而在今天这个时代,这样的孩子已经不
多了,要知道现在更具吸引力的是银行、金融事务。因此来听安德烈·格奥尔吉耶维奇
·图林选修课的总共只有来自九、十和十一年级的十来个人。当然,大部分还是十一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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