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餐厅的顾客不少。饭店已小有名气和吸引了一些长期主顾。她刚一落座打开面前的
酒菜单,餐厅服务员便立刻跑了过来。
“您好,我们非常高兴地欢迎您光临我们饭店。对不起,您坐那桌子更舒适些。”
地说这些话的同时转了一下身子用手指着餐厅对面的桌子。那张桌子靠近窗户,而
这张桌子靠墙,但离生着火的壁炉不远。
“为什么您认为那个地方对我来说更好一些呢?”纳塔利娅·米哈伊洛夫娜·多休
科娃用做慢的口吻问了一句。
“靠近窗户的桌子习惯上被认为要好一些。”服务员面带惊人微笑地解释说。
“我快冻僵了,”纳塔利娅·米哈伊洛夫娜·多休科娃气呼呼地回答说,“因此我
想留在这个离火近一点的地方。而窗户无疑透风。年轻人,不必再说了,请您给我送杯
咖啡和菜单来。”服务员的脸上显出那种不知所措的样子,她觉得很可笑。大概她占了
某个常客的桌子,所以现在这个可怜的服务员在痛苦地琢磨,如果他的主顾来得比她从
这里离开早一些的话,应该如何摆脱这种因境。但她还有很长时间,不会离开的,应该
五点钟上火车,而现在才刚一点半。
“您想要哪一种咖啡?‘涅斯卡费’,‘佩列’,‘雅各布斯’,‘埃斯普列索’,
‘卡普奇纳’,土耳其式的?”
“埃斯普列索和一杯不带汽的矿泉水。同时请把餐厅主任叫来。”
半分钟过后,一位身穿晚礼服手里拿着菜单的仪表堂堂的餐厅主任来到了她面前。
站在他身后的是端着托盘缩手缩脚的服务员,托盘上咖啡冒着热气,一杯矿泉水,杯子
闪闪发光。
“您好,我是餐厅主任。”餐厅主任用特别高的嗓门说道。
“想必我占了某个常客的桌子了吧。”纳塔利娅·米哈伊洛夫娜·多休科娃打开菜
单并开始浏览,“请你们放心,这不会成为习惯的,我是外来人,今天晚上我就会离开
你们这座城市的。但我哪里都不想换座位了,我感到很冷,我认为坐在离火近一点的地
方更好一些。如果经常在这里坐的那位客人来了,请允许我本人向他道歉,我希望他不
会有意见。这件事到此为止吧。现在订菜。基围虾,”她不停地继续说,仍然既不看餐
厅主任,也不看服务员,对他们是否在听她说,记没记她订的菜和对她的解释是否满意
一点也不感兴趣,“烤鳄鱼串、油煎土豆,醋渍甜菜,不要放葱,不要放黄瓜。一份
‘黄色洋李’甜食品,双份雅各布斯咖啡和一杯不带汽的矿泉水,一定要放冰的。甜食
和咖啡端上来之后大约过半个小时请再送一杯埃斯普列索咖啡来,请不要搞错了。”
她早就把整个人类分成了统治者、加勒比人和未定型阶层的人,后者最后又演化为
与统治者关系密切的人和变成加勒比人。叶尼亚从一生下来就一直是统治者。他统治自
己的父母,统治自己的女人们,也是自己生意场上和自己金钱的统治者。纳塔利娅·米
哈伊洛夫娜·多休科娃在没有遇到叶尼亚和向他从容不迫地游去之前在气味难闻的未定
型的阶层里扑通扑通地游了二十三年。在没结婚之前他们在一起生活了四年。而如今她
也属于统治者家族了,而对加勒比人来说看一下他们的脸就让他们感到不胜荣幸了。
服务员看着自己的便条本用非常紧张的语调重复了一遍所订的菜单,她听完便像国
王一样点了点头放他走了。这个三杯各式各样咖啡的高招儿她是从叶尼亚那儿学来的。
“如果你想搞清楚,进哪一家饭店好,大可不必去品尝所有的菜肴。只要定做一桌
复杂的菜,便会马上搞明白,这里的管理水平如何,所雇用的人怎样——是笨头笨脑、
马虎大意的人和没脑子的傻瓜,还是一些胜任本职工作的人。只要确定服务员是什么样
的人,就会猜想到饭菜如何,因为这和挑选干部的方法是一样的。方法要么是正确的要
么是错误的。所以如果服务员们文化素质很高、服装整洁、姿态端正,那么饭店的厨师
就错不了,而不优秀的工作人员在这里是不会被雇用的。”
当她在没有叶尼亚的情况下去一家饭店用餐的时候,她总是订那些“复杂”的饭菜,
即使是熟悉的饭店和没有必要对它检查的情况下。她喜欢玩这种游戏,她喜欢属于那种
统治者家族的感觉。
她已经吃完了基围虾并伸手去够杯子,以便喝完变凉的头等重要的咖啡。在浆好的
白色桌布上好像发现了一个黑东西。刚开始纳塔利娅·米哈伊洛夫娜·多休科娃搞不清
这是什么东西,但是过了一会儿她弄明白了,这不是别的东西而是一只黑皮肤人的手。
她从盘子那里抬起眼睛向上一看露出了迷人的微笑。
“我占您的桌子啦?对不起,但街上大冷了,我快冻僵了,而这儿有火……如果您
坚持要坐这儿的话,那我就挪个地方。”
她知道,他是不会固执己见的。而且任何人也不会站起来的。那个能把她从自己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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