琳娜对里纳特不感到害怕的地步。你瞧,她应该履行自己那一部分义务——扮演谢尔盖
·尼古拉维奇·别列津所希望的那种妻子。因此,每天在家里都有红菜汤和小甜圆面包、
大馅饼、大蛋糕、乳猪肉、鱼冻。尽管有这么多好吃的东西,但欧式饮料和下酒菜也没
有取消。伊琳娜愉快地操持着家务,阅读了大量烹饪书籍,掌握了许许多多新的烹饪方
法,大胆地进行试验。每次试验都达到了异常好的效果。尽管在操作法的描述中她有不
明白的地方,但她的悟性很高,一切都做得精细、直观、正确。她喜欢为谢尔盖·尼古
拉维奇·别列津的衬衫或者床上用品熨烫时织物所散发出来的那种气味。她喜欢每天早
晨在谢尔盖·尼古拉维奇·别列津走了之后在住宅里收拾房间,擦掉灰尘,用吸尘器吸
去毛织双面地毯上和软座家具上的尘土。有一次,进入卧室并开始进行每天一次的清扫
工作时,她若有所思地在未收拾的床铺上坐了一会儿,然后躺了一会儿,把脸埋到谢尔
盖·尼古拉维奇·别列津睡觉的枕头里。从枕头散发出几乎可以辨别的皮肤和头发的气
味,幽雅而好闻。这种气味就同他是晚上回来不是一个人时当着所有人的面亲吻伊琳娜
的面颊和嘴角时他身上所散发出来的那种味一样,别无二致。她越来越喜欢这个有魅力
的男人。他心情安宁,精明强干,办事稳重。她也没有想对他的某些责备和有时带有侮
辱性的攻击抱怨,因为她明白:在他们身上的罪过是均等的。而她除此之外还是个妓女,
虽然谢尔盖·尼古拉维奇·别列津在各方面过着上流社会应有的生活。
她躺在他的枕头上,闭上眼睛在想,也许不定什么时候她真的会成为他的妻子,而
且他们还有孩子,进而他们将成为一个真正的家,自从她陷入里纳特的魔爪时起,她只
有一个夙愿:房子、丈夫、孩子。房子有了,有了需要操持的家务,也有了一个侍奉的
男人。正好事情的一半完成了。剩下要完成的是使和这个男人有关联的不仅仅是家务和
注册中的盖印,而那种事要多一些,就会生孩子,哪怕是一个。
伊琳娜想起了,当她告诉他有关季阿娜·利沃夫娜拜访的情况时,他的脸上呈现出
怎样的惊惶神色。
“她什么都没有发现?”谢尔盖·尼古拉维奇·别列津追问道。
“我从哪里知道?”伊琳娜表示不解地耸了耸肩,“据交谈的情况判断,没有。她
的确说了,我变得不怎么好看了,但我认为她这是故意在刺激我,让我难堪,而不是因
为这是实情。谢廖扎,你说说,当初新婚后你真的找她埋怨过生活吗?”
“她也讲这个来着?”谢廖扎板起了面孔,“季阿娜·利沃夫娜永远是一个恶魔。
她总是喜欢公开泄露别人的秘密并由此而感到满足,看别人的尴尬和难为情。”
“这就是说,你找过她?”
“找过。结果怎么样?”
“没有什么,倘若你能回忆起当时你对她说过什么,那简直就更好了。这便保护了
我免受许多令人不愉快的意外事情。我怀疑,我和季阿娜·利沃夫娜还会不止一次地见
面。”
谢尔盖·尼古拉维奇·别列津不敢正眼看人,仔细认真地回忆起了他在七年前对自
己第一个妻子发第二个妻子牢骚时所说的话。其中上述某些话是真的,稍微有点夸张,
有些是明显地在故意歪曲。因此谢尔盖·尼古拉维奇·别列津感到不好意思,但他勇敢
他讲了出来,因为他明白:伊琳娜在这种情况下有百分之百的权利知道这一点,她必须
知道这一点,如果她想恪守他们合同所有条件的话。
最后,精神上的极大痛苦以直言不讳而告结束,于是谢尔盖·尼古拉维奇·别列津
松了一口气。
“当她来到的时候,你很害怕吧?”
“很害怕,因为我完全不明白,自己应该如何是好。我觉得,我无论做什么——一
切都显得不合时宜。我打算谦恭有礼貌地说——忽然碰上没鼻子没脸地一通挖苦和嘲弄,
她说,你一下子抖起来了,从妓女变成了公爵夫人了。我试图表现得冷酷无情——她要
求姑息宽容,提醒我,我比她年轻得多。我表现得很持重,尽力不用自己的年轻激怒她,
而她马上便重复说,看上去我很不好,总之变丑了。你要知道,她好像和我在玩猫捉老
鼠的儿童游戏。她要说下流话就看我,好像在偷偷地观察、监视,很想知道,她得到的
反应是什么。”
“她对我也是这样表现的。”谢尔盖·尼古拉维奇·别列津点了点头,“我和季阿
娜·利沃夫娜过的整个这二十年我感到自己是个用来做实验的老鼠。”
“我觉得似乎她比你大。”伊琳娜说道。
“是的,大六岁。顺便说一句,她的气色怎样?两年前,当我最后一次看到她时,
她气色极佳,现在她已是快五十岁的人了。”
“就是现在看上去她的气色也不错,神态端庄,几乎没有一丝白发,眼睛炯炯有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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