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死于昨天_[俄]亚历山德拉·玛丽尼娜【完结】(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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朋友出卖你了吗?我们会给你爱和友谊的。你的家庭破裂了吗?你到我们这个大家庭里

来吧,你在我们这儿能找到可以取代你父母的人,也能找到你对他如对自己亲生儿子的

人。你丧失了道德操守了吗?我们会给你信仰与学说。”

“可你们能为他们提供什么工作呢?”我不无怀疑地问,“擦地板、给大家做饭?”

“怎么会呢,”卢托夫温和地一笑,“我们创办了自己的企业,它们同样遍及世界。

您恐怕连想也想不到,来找我们的人有多么多。我们的各个分公司、办事处、代办处和

小型企业,就是由这类人组成。”

“有意思……而他们生活怎么样?在军营里吗?”

“我的天呐,”卢托夫用他那深陷的灰眼睛温和地看着我,笑着说道,“您哪来那

么多胡话呢?是啊,他们住的不是什么宫殿,但他们生活很充裕。至少,根本谈不到什

么兵营,也不可能住什么兵营。有的人如果自己有住宅,就住自己的住宅,如果有人没

住处,可以和我们的某个顾客合住。每家两到三个。我们为所有人提供住处。”

“资金从何而来?提这样的问题该不会有什么不体面吧?”

“很体面。一眼就看得出,您对经济不太在行。要知道我刚才不是告诉过你,我们

有自己的企业么。这些企业都有自己的收入,且收入颇丰。它能使我们有能力为我们的

客房提供一切必需品。况且,企业还可以再发展。在某些国家我们还出版自己的报纸。

四个版面的周报。你当然会觉得这一切很可笑,可我们的宗旨是,为人们提供有关我们

中心的信息,为他们摆脱心理危机提供实际建议。应当告诉您的是,我们的报纸销路很

好,所以,我们办报不赔钱。如今来自我们企业的收入已能允许我们设想如何办一个我

们自己的电视节目的事了。刚开始可以办成每月一期,如果一切顺利的话,可以改为每

周一期。我找您来就是想跟您谈谈这件事。”

我们在酒吧里一直坐到夜深人静。卢托夫提问,我则诚恳地回答,并向他坦诚他讲

了办一台电视节目的技术细节和我们与将要收买我们节目的那家频道的微妙关系。我很

想使自己能在他眼里显得有经验、有职业造诣,所以,我竟然把通常根本不向外扩散的

某些秘密也统统告诉他了。可我信任他。而且(承认这一点我感到后怕)极欲让他也喜

欢我。我以一种陌生人的眼光冷眼旁观这一情境,我明白,他所说那样一种中心,是彻

头彻尾的蠢事和慈善空谈、宗教的谎言。您瞧见没,他们竟然分发信仰?可是,我的另

一半——即参与此情景,并和卢托夫谈话的那一半——却没有察觉这一点,而是单纯地

尽情陶醉在与一位聪明严肃的人的交往之中,此人并不想教会我怎么生活,也不评论任

何人的长短,他的推论既符合逻辑又符合理智。

“谢谢,亚历山大·尤里耶维奇,”告辞时卢托夫紧握我的手说,“我要好好想一

想您说的这一切。如果有必要,能请您再为我咨询这么一次吗?”

“当然愿意。能对您有用我非常高兴。”我诚恳地说。

说到此处我们就分手了。他再没给我打电话。最初一段时期里,我常常回想起他来,

尤其是当我不得不与一些与他惊人地不相似,野心勃勃、愚蠢透顶,唠唠叨叨的人告辞

时,后来,当我得知自己死期已近时,不知怎么我把他给忘了,和我忘掉许多别的事情

一样。

在和杀手遭遇后,我又想起了他。我明白了我其实不想死。可是要向警察局告发维

卡,我也不愿意。也不愿意在贫穷中挣扎。我想活。

于是,我拨通了卢托夫的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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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微笑着向我走来。我感到他那双灰眼眸里流露的暖流,便惊讶地想到自己为什么

不及早给他打电话呢。只有当我和他又在一起时我才明白,这段时期以来我的生活是多

么糟糕。为什么我会这么轻易地向死神妥协呢?仅仅因为它来自我爱慕并情愿原谅她所

做的一切的维卡吗?或许是,但也可能因为我实际上就不是一个斗士,每逢遇上阻力或

障碍时我总是很容易让步,我太容易放弃自己的想法,不善于竭尽全力克服妨碍我达到

目的的一切障碍。

这次卢托夫没和上次一样穿西装,而是穿了牛仔裤和跟他眼睛颜色一模一样的浅灰

色高领绒线衫。我、维卡及我那疯母亲住了许多年的房子,是一套普通的两室一厅,薄

薄的墙壁根本不隔音。

“你脸上的表情我很熟悉嘛。”他把我让到一个硬邦邦极不舒适的沙发上坐下,一

开口就这样说道。

“为什么说熟悉呢?”我吃了一惊。

“我们的那些客户刚来我们这几时,脸上通常都是这种表情。您出什么事了?”

“是出了事。”

我没有向卢托夫讲诉维卡和她雇来的杀手,只是竭力想让他明白,说我很想,正如

卢托夫所说的那样,成为他那个集体中的一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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