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仿佛是陌生人一样,默默地走到电影厅。达米尔走上舞台,打开钢琴,转动坐
椅(在伊格尔练琴之后显得过高),弹了一套音符,检查一下音准。娜斯佳选定第一排
距钢琴最近的位置坐下。
“为您演奏什么呢,阿娜斯塔霞?”他问道,“古典音乐还是爵士乐?”
“即兴演奏,行吗?”
“行,我什么都能行,多面手演奏家。以什么速度呢?”
“就演奏关于我的事吧!就叙述我一开始是个受压抑、愁闷、提心吊胆的心情,因
为我遇到麻烦,而且不知如何了结这些事,而后解脱了,我变了,变成自由和舒畅的
人。”
“照您的吩咐,小姐。”
达米尔开始演奏,娜斯佳听着。她听着,既不像真正的音乐迷那样,也不像平时她
独自地欣赏音乐那样,而是沉浸在任凭其自然组合的音乐之中。她以一个分析家特有的
能力听着达米尔的音乐,把它和影片中的以及从伏拉德手上得到的磁带中的音乐进行对
比。她感到高兴又痛苦,因为她的猜测得到了证实,而且这种猜测的结果是最最可怕的,
如同把一个个被散乱抛撒在地上的五颜六色、形体各异的链环整齐地穿在一个轴上一直
到最顶端。这就是说,她选择的轴是非常正确的。
达米尔演奏完了,双手离开键盘。
“够了吗?”
“够了,谢谢你。”
娜斯佳起身,没说一句话就径直沿着坐椅间的通道向出口走去。她没有回头,因此
也不知道达米尔·伊斯马依洛夫以什么样的脸色看着她。如果他知道她眼睛中满是忧伤
的话,他会感到吃惊的。
今天阿纳托里·弗拉吉米罗维奇应当在晚上9点打来电话。这之前娜斯佳已从萨赫
诺维奇处得到新的比前一份更简要的名单。她看过之后顿觉心里如针扎一样疼痛。又一
个链环落在轴上,进入了整个链条。
她在电话中请求斯塔尔科夫:
“请核实名单中的第18号。”
听筒中传来纸的沙沙声,他在翻动摆在他面前的复印件。
“第18号,”娜斯佳坚定他说,“我们要找的东西应当在那里。”
“好的。您什么时间睡觉?”
“我准备等您的电话。”
“那您就关上门,不要断开电话线。”
斯塔尔科夫下达命令之后,打电话给杰尼索夫。
“我认为她发疯了,”他平静地报告说,“可以做各种推测,但不应是这个。我已
经下令让我的人去检查,但这是白白浪费时间。”
“一切都可能,”艾杜阿尔德·彼得罗维奇不置可否地回答说,“她总算熬过了这
么多天艰难的日子。您同意吧,她很难啊!又要考虑我们的建议,又要弄清和伊斯马依
洛夫的关系。我想,他们还是很好的,只不过她隐瞒这一点罢了。又遇到那个姑娘的被
杀害……卡敏斯卡娅肯定没有疯,但她头脑中的一些事可能搞乱了。好吧,再看看。”
“如果是正确的呢?”
“看看再说。”杰尼索夫又重复一遍。
两个半小时之后斯塔尔科夫的助手们才检查完“18号”回来。他们还没来得及说什
么,阿纳托里·弗拉吉米罗维奇便从他们的脸上看出了一切。听着汇报他心里一阵阵发
冷。不管他怎么大胆地猜测,这种可能性都根本想不到。
“您看,我们还找到了这个,也在那个放器材的房间,掉在沙发后面。”
斯塔尔科夫在手里摆动一下发夹。这是个精致的银质发夹,上面镶嵌着淡紫色的中
国珍珠做的一小朵玫瑰花。他知道这是谁的发夹。可现在怎么办呢?主人能经受得住
吗……
电话上的信号灯在深夜12点多时闪烁起来。娜斯佳早已等待得坐立不安,目光一刻
都没离开电话机。
“您是正确的,”斯塔尔科夫的声音有几分粗重和信心不足,“但有个情况……我
非常想和您商量一下。这可怎么办呢?”
“不知道……”
娜斯佳感到茫然。她一下子明白她内心里真正想听到的最好是另外的情况。逻辑所
证明的是一回事,但感情却抵制它并期待着相反的结论。太可惜了!
“不能推迟到早上吗?”她问。
“不行吧,早上杰尼索夫等看见您。这之前我要知道怎么对他说。”
“那好吧,”她叹口气说,“您派车来吧!”
“10分钟后在大门口,车牌号57—8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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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第十五天
斯塔尔科夫把她送到一所豪华住宅。这里专门接待到市里拜访杰尼索夫、因某种原
因不愿或不喜欢住旅馆的客人们。
他确实遇到了一个严重而棘手的问题。
“我怎么办呢,阿娜斯塔霞·巴甫洛芙娜?对杰尼索夫说还是不说她孙女的事?”
“您绝对有把握吗?”
“完全可以肯定。发夹相当别致,是专门订做的,而且是经我的手办的。艾杜阿尔
德·彼得罗维奇在薇拉14岁生日时送给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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