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震也保有很强的自尊心,男尊女卑的观念在他脑中根深蒂固。他认为,从这个行业对男女的称呼就可以看出各自的地位。
男人叫男妓,女人叫妓女,性别在这个称谓中的位置便是证明。
正是他近乎偏执的自尊,让许多女客户对他的服务表示不满。可尽管如此,那些女人却总是一次次回来找他,因为像他如此英俊而又强健的男人,实在令她们难以忘记,况且他还是这个行业里鲜有的混血儿。
程震以前是一名设计师。他现在的客户全部都是熟客介绍,彼此之间单线联系,所以在服务之前,不必再和对方来一番伤感情的讨价还价。
两周前,一个经常给他介绍客户的老主顾打来了电话。
老主顾在电话里挑逗道:“最近有没有想我?”
“有事吗?”程震同客户的交谈总是省去繁枝细节的部分。
“你对女人还是这么的不绅士。”老主顾有点不高兴,顿了顿说,“这次,我给你找了份好差事,顾客愿意花双倍的报酬,只是有点特殊的要求。”
“你知道我的原则。”程震警觉起来。
电话那头娇滴滴地说:“放心,我不会把变态介绍给你的,咱们俩还没完呢。”
“特殊要求是什么?”
“对方要让你蒙上眼睛,由我带你去目的地,整个过程中不允许看到她的样子。”
程震不免有点担心:“那人可靠吗?”
“这点你绝对放心,通过多重关系介绍过来的,可能是个不敢见人的丑老太婆,怕你看了之后阳痿吧!”
老主顾语气很肯定,程震也了解她的为人,便不再追问,约定时间地点后,挂了电话。
作为一名专业性服务者(此名称正确读法为:“专业”两字后停顿半秒),未成年以及身心不健康除外,很多女性都有可能成为他的顾客。
从业三年的程震对女人已是了如指掌,他只需亲吻脖子就能够知道她们的真实年龄。而他也在这几年中,失去了对女人的兴趣和感情,永远不可能有女人对他这种职业的人付出真心,而他亦是如此。
为了这笔生意,程震特意把一头乌黑的头发染成了金黄色。在眉目不能传情的情况下,只能靠外表给人留下深刻的印象了。
到了约定时间,老主顾的双门跑车准点到了程震家楼下。
老主顾是一个三十多岁的有钱女人,干瘦的脸上嵌着一双小眼睛,在镜片后不安分地闪动。
程震从不主动打听她的事情,就连名字也只知道她的英文名Jane。据程震观察,Jane从不上班,她精力旺盛,却从来没有事情来妨碍她寻求程震的服务。她也没有结婚,她的无名指永远空空荡荡。天知道她哪来的这么多钱,或许她继承了一大笔遗产,程震在心里就是将Jane定位成巨富的遗孤。
程震一上车,老主顾递给他一副隐形眼镜。
“这是什么?”
Jane说:“这副隐形眼镜不透光,你戴上以后就连白昼和黑夜都分不出来了。”
戴上眼镜,就是客户特殊的要求。
Jane虽然开的是跑车,可碍于上海拥堵的交通状况,她的车没法跑起来,慢到连拐弯都感觉不到离心力。双眼被遮蔽的程震,也就没办法判断出目的地的大致方位。
“是不是堵车了?我们不会迟到吧?”程震虽然看不见,但能听见车窗外嚣闹的喇叭声。
Jane笑着捏了捏程震的脸,说:“你来看我的时候怎么没这么猴急?”
程震转头躲开她的手,冷冷地说:“专心开车。”
Jane习惯了这样的自讨无趣,她回嘴道:“堵车不是挺好,是最有效降低交通事故的办法。你的服务给人快乐,交通事故给人痛苦,但你不能把快乐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
“我又没让你去撞人。”程震反驳Jane的歪理。
Jane说:“自从马路上开始堵车,上海交通事故中的伤者就降低了一半。”
这时,车里的电台DJ开始播报新闻:北京私车牌照投放数量再创新高……交通部公布的最新数据显示,北京交通事故同比去年大幅下降……
程震为将来做了两手准备:如果买了车,就加入上海的堵车大队,阻止交通惨剧;倘若不买车,就迁居首都,避免交通惨剧。
跑车好不容易到了目的地,花费的时间和骑脚踏跑车的时间相当,他们比约定时间晚了半个小时。
停好车,Jane让程震搭着她的肩膀往前走,程震凭着脚下舒适的地毯和自动门的响铃声,猜测是到了高档的住宅公寓。
为了不引起别人的怀疑,程震头微俯,步伐稳健地跟在Jane的后面。
终于,Jane停了下来,敲几下门后,将程震推进了房间,轻声向他告别:“我先走了,等办完事情后,我会再回来接你。”
等她说完,便传来一记关门声。
接着,安静的房间里只剩下了程震的喘息声。
他就这样茫然无措地站在原地,不知自己身在何处,也不知他的顾客身在何处。
“把衣服脱了吧!”一个女性声音从幽静中传来。
声音听起来像是年轻女性,但程震从不靠声音来判断女性的年龄。原因很简单,电台主持人可以从大学毕业一直做到退休,声音都不会有变化。
倪萍戴个面具,也照样可以主持《七巧板》。
对程震来说这只是一场交易,他废话不多,开始解外衣的纽扣,一件一件扒了个精光,露出宽阔的肩膀和结实的胸膛。
52书库推荐浏览: 王稼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