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到底帮他文了没有?”程震追问道。
“废话!”文身师解释道,“银行图纸太大,不可能一两天纹完,全部文完差不多三个多星期,死胖子在这段时间里肥了二十斤,文在肚子上的那间警卫室被他挤到肉褶子里去了。这能怪我吗?”聊得投机,文身师也变得友善起来,他主动问起程震需要什么帮助。
程震编起了故事:“我前几天在外面文了个身,谁知过了几天图案竟然消失了,我想来查查到底怎么回事。”
文身师在他整个背上涂了一层凉凉的药水,又卖力拍拍打打了十几分钟,弄了半天也没看出端倪,他告诉程震:“看你背上的针孔不是很整齐,深浅不一,帮你纹身的人很赶时间吗?嗯……我想你文的不是图案,而是汉字。”
“写的是什么?”程震突然想到了“勇”和“卒”两个字。
文身师拿起操作台上的一瓶酒精,倒出半杯递给程震,说:“喝下去。”
“你让我喝消毒酒精?”
文身师自己先喝了口:“其实这就是兑水的二锅头,开店到现在,一瓶二锅头还在用。放心,绝对没事!”
程震一饮而尽,果然如他所说,一点感觉都没有。
不过,文身师倒是有了发现:“你的文身用的不是普通药水,而是鸽子血,这种文身一喝酒就会显现出来。你背上文的好像是监狱的‘狱’字。”
程震心里一阵难受,难道神秘女人要我帮她越狱?
“不对,不对。也有可能是狮子的‘狮’字。”文身师改口道。
“到底是什么字呀?”
文身师吃了没文化的亏,实在没法区分到底是哪个字,于是用手机拍下来,让程震自己看。
红殷殷的背上赫然一个略有变形的“狮”字。
为什么她要在我的背上文这个字呢?就为了这个字,Jane被残忍的杀害了。
文身师看到程震痛苦的表情,以为是在为如此恶心的纹身难过,安慰道:“纹身这东西是可以修改的,要不索性我帮你多纹几个字上去,组成一个成语算了。”
“什么成语?”
“羊入狮口。”说着,文身师开启了手枪钻,发出“滋滋”的蜂鸣声。
虽然这不是成语,但程震觉得形容现在的处境很适合。
他推脱上洗手间,穿起衣服,在前台小姐万般风骚的眼神中,夺门而逃。
如果要用一个字来形容程震近期的遭遇,只能是“孽”字,程震觉得神秘女人要文也应该文这个字才对。
一个男人心里想着一个女人,叫做爱如潮水。一个男人心里想着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叫做你为什么背着我爱别人。而现在,程震心里除了朝思暮想那个神秘女人和牵肠挂肚那个杀害Jane的大汉之外,还沉迷在一个字里,这就有点像西湖边,那个全心向“佛”的方丈和那对人鬼夫妻的故事桥段了。
只是现在程震不知道,他算法海?还是许仙?
3.
我和夏夕走在南京路步行街上,寻找着小偷的踪迹。
我对夏夕的背景一直有点疑惑,旁敲侧击着问她:“你姐姐叫夏美,照理你应该叫夏丽才对仗嘛!”
夏夕说:“本来我是叫夏丽的,到了上小学的时候,满大街都是叫夏利的出租车,天天有人在马路上喊我名字,我嫌烦,所以就改成现在这个名字了。”
我接着问:“你每天都要换不同的衣服,你爸在你身上花了不少钱吧。”
夏夕平静地说:“这点钱对他来说不算什么。”
“你爸是做什么的?”
夏夕抬头想了想:“人家都管他叫房地产的大鳄。”
难怪“玛丽”的老板会说我以后有福了,他一定以为我勾搭上这个千金大小姐了。
我不由偷偷瞄了眼她的侧脸,她拥有毫不逊色于夏美的姣美面容,比起夏美的妩媚性感,夏丽的清纯可人也让我神迷。加上她如此阔绰的家境,我的爱恋对象渐渐从她们家的死人转移向了活人。
我俩东张西望了半天,也没找到小偷。
夏夕问我:“怎么没见着小偷呢?”
“废话,小偷又不会把职业写在额头上,你能看出谁是小偷的话,反扒队早就聘请你了。”
夏夕急了:“这可怎么办呢?姐姐留给我的书,要是丢了,就太对不起姐姐了。”
在茫茫人海的南京路这样找下去,无异于大海捞针,我忽生一计:“与其我们去找小偷,不如让小偷来找我们。”
“怎么让他们来找我们呢?”
“我们拿你姐姐的手机当诱饵,把它放你身上,不出十分钟,包管小偷盯上你。小偷也是有纪律有组织的,找到一个成员就能知道你被偷的东西在哪了。等小偷对你下手的时候,我来个黄雀在后,就大功告成了。”
“真的能行吗?”
我本来想说你这样粗心的人,小偷不偷你才怪。但想到我宏伟的财色双收大计,觉得这个嘴瘾不能过。便改口道:“常言道,没见过人妖不能算去过泰国,没整过容不能算去过韩国,没被抢过不能算去过广州,没被偷过不能算来过上海。所以你放心,小偷一定会盯上你的。”
我边说边在口袋里找手机,找了个底朝天,也没摸出手机来。
几步开外,一个人正拿着我的手机在人群中一路狂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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