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他说完,电话那头早已没了声音。
听得出,对方已经认出了陈骏的声音,看来从这个电话号码里已经榨不出有价值的线索来了。
除了这个号码,还有另一个号码陈骏一直在考虑要不要打过去,号码上署了两个英文字母C和Z。
陈骏第一反应是“蠢猪”,这个号码的主人要么和死者很亲密,要么就是被死者很鄙视。
经查,这个手机号码属于一个名叫程震的男人。
看公寓女死者高层次的生活条件,她的手机里说不定会有一些第三者打不得的电话。但这个“程”打电话的时间,恰好与女死者的行程相符,所以陈骏一直犹豫不决要不要打这个电话。
现在,线索全部中断,也就剩下这条路了,陈骏才下定决心。
那个叫“程”的人只是在电话里发了一声“喂”的男中音后,就像吝啬他的声音似的,匆匆挂了线。
短促的通话时间,却让敏感的陈骏捕捉到了极为重要的讯息,他听见了钟声,清晰的钟声。
由此判断,名叫程震的男人现在就在外滩,而且就在海关大楼附近。
再加上他做贼心虚的表现,陈骏认定他与本次命案有重大关系。
死者Jane的传达室看见有帅小伙送她回家,而帅小伙的头发颜色也和在沙发上取得的毛发样本吻合,
从Jane手机的通话记录来看,这个叫“程”的男人说不定就是黄头发的帅小伙。
陈骏想到了漫画里的超级赛亚人。
正是因为对这部漫画的深刻印象,陈骏动员了手头能用的所有警力,赶赴外滩。
可惜虽然把握住了时机,但行动缺乏部署,眼睁睁看着嫌疑人从几十个人的包围圈里逃掉了。
陈骏就像五次围剿失败的蒋委员长一样,大骂“娘西撇”。
几个宁波小商贩听见家乡口音,亲切无比,拿着各自贩卖的商品围着陈骏兜售起来,说以进价卖给他。
结果第二天的报纸上,赫然一条醒目的新闻标题:
刑警夜袭外滩,整顿胡乱设摊。
2.
我和夏夕坐在冷冷清清的饭店里,这个饭店的经营状况凄凄惨惨,食客仅有我们这一桌。
我们点过菜后,半小时过去,汪克和菜到现在没出现。
我的肚子实在捱不住了,对着厨房里叫道:“老板娘,我们的鱼好了没有?”
“就快好了,在等两分钟。”无声的厨房里,传出老板娘很是客气的回答。
紧接着,老板娘嗓门一转,冲着后门嚷道:“鱼买回来了没有?”
我一听,这顿晚饭估计要改成夜宵了。
无奈,我们饿着肚子继续等汪克,希望汪克能顺利完成我们交给他的秘密任务。
就是半小时之前,我在外滩看见了一个男人,他虽然戴着帽子,但走路的动作看起来十分眼熟。
他身材修长,走起路来脚下生风。突然,外滩不知从哪里冒出来一大批警察,开始围捕他,他的脚步由风变成了疯。
穿行于地摊多多的外滩,他却依然姿态轻灵,我仿佛看到了刘翔创造世界纪录的那一刻。
我听见有个熟悉的声音在叫喊,我向声音的源头看去,心里一惊,竟是那个凶神恶煞般的瘦警察。
在酒店式公寓门口与瘦警察有一面之缘的夏夕,也藏进了人堆之中,生怕受到牵连。
领跑的男人听见他的喊叫后,摘下了帽子,那一头金黄色的头发让我想起他到底是谁。
是那个曾经进入过夏美房间,我误以为被分尸了的男人。
他没死,那么夏美自然也不是杀人犯。
这个黄毛男是我窥视夏美期间,唯一受邀进入她房间的男人,他或许是夏美的朋友,或许会知道一点夏美身上所发生的事情。
作为通缉令上的通缉犯,虽然是被诬陷,但总要领会上级精神,注意自己的隐蔽,不要暴露目标。
跑步的队伍离我越来越远,没有警察注意到我这个旁观者。
我临时起意,想到一个妙法,让汪克出面去伸一把援手,因为他的脸没有警察认识,借此机会结识一下这个黄毛男。出于司法机关对我的错误判断,我也暂且认为黄毛男和我处于同样的窘境,属于“有理无人理,理我者无理”的复杂情况。
我跟汪克说了计划,想让他绕到黄毛男前面,利用那里的一个便利亭,帮助他躲过警察的围捕。
可难题是如何说服那个便利亭的老板?
汪克拍拍胸脯,说:“我爸常说,社会讲的是人脉,讲的是关系,不合群的人是混不下去的。而疏通人脉这种事情,天天有人来我家做。放心,让我去搞定老板就行了。”
这样的场面想必他在家也耳濡目染了许久,该是拿出来秀秀了,我钦佩自己的知人善用。
汪克还说,很多人都对他爸爸这样做异常痛恨。
我安慰汪克:他们这些人不是痛恨你爸爸贪污腐败,而是痛恨自己不能像你爸爸一样贪污腐败,他们的品德很有问题,你不用理会。
然后,我催着他赶紧去救黄毛男。
事先与汪克约定,让他带着黄毛男到现在我们所坐的这家饭店里碰头,因为刚才我们前往外滩的时候,经过了这家饭店,觉得很清静。
好在汪克没让我们等太久,他顺利带着黄毛男来了饭店,一进门就嚷开了:“我人都回来了,你们菜怎么还没上?”
我和夏夕无视汪克,不约而同观察起黄毛男来。
不得不承认他的样子确实很帅,高高的个子,笔挺的鼻梁,身上散发着淡淡的古龙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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