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所以我对这种奢侈的香水记忆犹新,是因为十八岁之前,我一直认为古龙水是在说古龙写的书太水。
黄毛男见我们三个都只是学生,脸上紧绷的线条也缓和了下来,拉过一把椅子坐了下来,问道:“你们找我?”
我用手肘碰了碰眼睛都快变成爱心的夏夕,正了正身子,严肃地问:“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程震。”黄毛男反问,“你们又是谁?”
“我们是夏美的朋友。”
“夏美?”程震重复了一遍。
“难道你不认识她?”我听他的口气,感觉不对劲。
果然,他否认了。
夏夕在旁,我不便把事情挑得太明,旁敲侧击道:
“我曾经见过你单独进她家。”
对方歪歪嘴角,答道:“我单独进过许多女人的家。”
凭他英俊的长相,能经常去女人家我想也是正常。
完全没搞清楚状况的汪克,很不服气地说:“你这么花心,难怪被警察追,早知就不该救你了。”
程震似乎也看出汪克在这里等同于空气,所以不加理睬,问我道:“夏美到底是谁?”
“是我的姐姐,她被人杀了。”没等我开口,夏夕回答道。
“我真的去过她家吗?”程震好像真的不认识夏美。
我提醒道:“你还记得光荣路吗?一个瘦瘦的女人送你到她家的门口。”
程震满脸惊愕,嘴巴张得比桌子上的空碗还大。
一个死人的名字让气氛有点紧张起来。
他沉默良久,才开口道:“你们是怎么知道我来外滩的目的呢?”
“因为我们也是来找东西的。”我故意把《1+1=0》这本书放在桌子上,写有字的一面对着他。
书没有起任何作用,对方无动于衷,而是问:“你们也是来找铜狮子的吗?”
“铜狮子?什么铜狮子?”
虽然夏夕有在帅哥面前就犯迷糊的毛病,但她此时却问出了我心里所想的问题。
程震转了转眼睛,问:“你们是在找什么东西?”
我说:“我们要去外滩12号,那里可能有我们要找的东西。”
“是什么东西?”
“不知道。”
程震“嗯”了一声,又陷入沉默。
“对了,警察为什么要抓你?”夏夕似乎对他的私事挺感兴趣。
程震看了眼夏夕,回答说:“他们可能误认为我杀人了吧!”
话语中的那份不羁和轻佻,分明是在挑逗夏夕,两个人居然开始旁若无人地聊起了天。
连我的女人也敢泡,完全没把我放在眼里。
我向来讨厌帅哥,和汪克成为朋友完全因为他不具备让我讨厌的条件。
我和汪克默契地交换了一个眼神,达成了战略合作统一方针,决定先除掉这个头号情敌再相互PK。
喝饱了水的汪克开始在饭店里大吵大闹起来,拍着桌子敲着碗,责问老板娘为什么菜到现在还没有上,声音大到让他们两个没法继续交谈下去。
老板娘恳求再给她点时间,说鱼就快出锅了。
汪克得理不饶人,继续嚷嚷,扬言要走人。
厨房里走出一个胖子,手里握着一把闪着鱼鳞光芒的菜刀,大声吼道:“老子刮了大半条鱼了,我看谁敢不买单就走出这个门。”
眼见汪克要吃亏,我架着他的肩膀,跟老板娘打起了圆场:“我朋友可能喝多了,有点醉了。”
夏夕不解地问:“水也能喝醉?”
老板娘挠挠头,说:“可能杯子没洗干净,水里还有上次倒的二锅头。”
我胃里一阵翻腾,带着他们几个飞也似的逃出了这家饭店。
跑了几步,夏夕就跑不动了,愁容满面地捂着肚子。
程震假惺惺地问她怎么了,夏夕说她还没吃晚饭,实在饿得不行。
于是,这个黄毛男故作慷慨地请我们去吃饭。
我和汪克在别人请客的情况下,遵从“有吃不吃猪头三”的原则。看见不远处有某著名意大利餐馆的广告牌,我便提议去吃披萨。
程震爽快地答应下来,他还说,我们几个边吃边商讨一下各自要在外滩所找的东西。
我满口答应。
很久没开洋荤了,等进了意大利餐馆狠狠地吃,吃得他有苦说不出。
汪克跟我说,他爸爸在吃大筵席前总爱让服务员端碗粥来喝,说是先暖暖胃,这就和运动员比赛前热好身,才能出好的状态是一个道理。
我和汪克各要一碗粥,结果服务员白了我们一眼,说没有粥。
我想既然暖胃,先来碗馄饨也行。
服务员摔给我一本花里胡哨的菜单,跋扈地说:“我们是洋餐厅,没有中国菜!”
言多必失,我把菜单递给了程震,说:“既然你请客,还是你来点吧!”
他笑说:“既然意大利餐馆的特色食物是披萨,我们就吃披萨吧!”
点单后不久,我们热气腾腾的披萨就上来了。
我一看,妈的!什么意大利批萨,其实就是中国人的羌饼撒上肉末,没什么新鲜感,但价格贵不少。
我和汪克的五脏庙早已空空如也,也顾不得读书人的斯文,我们斯文起来也实在不像读书人。毫不犹豫地大口朵颐起来,外国大饼的味道实在不敢恭维,对付个半饱我就没了胃口。
汪克提议再点份自助色拉,夏夕说一起帮他装盘子,两个人抱着吃出老本的决心,往自助区走去。
52书库推荐浏览: 王稼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