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汉已经进来,显然没有导游在旁讲解,他对这座建筑物的理解也仅停留在比较豪气的银行而已。
他先天性的黑帮气质,带给银行强烈的不安全感。
不知不觉中,银行的角角落落里冒出好几个保安,在门厅周围徘徊,眼睛极不自然地瞟向大汉,反而减轻了我们这里的压力。
我脑海中浮现出一群鬣狗围攻一头黑熊的景象。
我正入味地回忆着动物世界里赵忠祥精彩的解说,程震轻声唤我。
“喂!你过来看看这个形状。”他不知从哪里拿出一个木头做的小蘑菇,在那个缩小的铜狮子前比划着。
我看见铜狮子底座靠近尾部的地方,有两处细小的凹陷,凹陷隐藏在雄狮的阴影之中,所以一般人只当是底座小小的损伤。
可程震却像发现了新大陆一样,兴奋地对我说:“你看这个凹痕,跟我手上的小蘑菇形状完全吻合,只是我的蘑菇大了点,放不进去。”
“也许是这只狮子小了点。”我想到了门口那尊“原装”的铜狮子。
“走,我们去试试。”
程震让夏夕和汪克别看电视了,趁着大汉吸引火力,我们赶紧撤退。
这么快又从旋转门里出来,我觉得自己像张钞票,在银行进进出出就像家常便饭。唯一不同的是,钞票会有两个端枪的战士护送。
如果有两个端枪的战士送我,这场面差不多算赶赴刑场了。
程震在银行大厅里看到的那只缩小版铜狮子是闭着嘴巴的,而外滩12号门口的两只铜狮子,左边的闭嘴静卧,铜色的眼眸中充满着无限委屈。右边的则完全是一副王者风范,张着大嘴。
“为什么两只狮子不一样呢?”程震很奇怪。
我也感到很奇怪,一般有气魄的建筑前都是两头相同的狮子。
汪克扬着头,告诉我们说:“这还不简单,右边的狮子一吼,嘴里的味道飘到了左边狮子这里,左边的狮子有点受不了,所以才皱起了眉头。”
我刚想笑,却看见一股寒气结在夏夕的脸上,她就像一尊石像般淡漠无情。
似乎在这里——汇丰银行大厦,她嗅到了姐姐的气味,令她格外忧郁。
我忙制止还在打趣的汪克和程震:“你们别闹了,快找找那只闭嘴的铜狮子后面,有没有相同的凹痕。”
嘴巴紧闭的那只铜狮子位于大厦的一扇窗前,卧伏于水泥墩上。
上上下下,前前后后,转了几圈,没有看见任何凹痕,倒是夏夕在狮子的尾巴上发现了一条奇怪的印记。
印记在尾巴的半截处,很细但是很深。
我们就这个痕迹,认真地讨论起来。
“是不是被什么东西砸了一下。”
“会不会是设计师故意留下的瑕疵?”
“好像有人在这地方砍了一刀。”
汪克怜悯地摸了摸那条细细的印记,叹息道:“还好是只铜的,否则狮子真的要痛死了。”
他一说话,场面就很冷,大家装作没听见,继续在铜狮子附近找寻着。
“你们是在找什么东西吗?”
不知什么时候,一位银行的保安出现在了我们背后。
保安约莫四十多岁,脸上的皮肤就像月球表面,布满了许多小疙瘩,他一说话,那些疙瘩随着他的脸部表情一起在动,整张脸就像戴了一张人皮面具。
“没有,没有。”程震摆着手否认道,可他紧张的表情一眼就能看出是在撒谎。这家伙实在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演技太差了。
“没有?”保安瞄了眼我们的美女,问她,“小姐,你看起来很眼熟啊!”
这么老得掉渣的搭讪用语他居然还在用,泡妞也看看场合,拿我们三个大男人当雕塑啊!别以为穿了身制服就是城管了。
当然,这番话我闷肚子里了,毕竟我还是通俗意义上的通缉犯,不到万不得已绝不出手。
夏夕当然不认识他,慢吞吞地说:“我好像不认识你。”
“可能你的姐姐认识我。”保安笑道。
“姐姐?”夏夕一下子激动起来,追问道,“你认识我姐姐?”
“我为你姐姐的事情很难过。”保安低下头沉默片刻,又重新抬起头,说,“事实上,是我在网络上发布帖子,把你们引过来的。让众人寻宝只是一个噱头,为的是把事情搞大,为知情的人提供线索。”
“你就是‘WC’?”程震问了个奇怪的问题。
我记得“WC”是夏美冰箱里那把钥匙上所写的英文字母。
“我叫邬灿,网名取的是我名字拼音首字母。” 说着,他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类似信用卡一样的东西,但好像不是塑料做的,感觉有点分量。
他举在手里向我们展示道:“这是开启一切秘密的钥匙,但接下去,我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可怕的事。”
“有什么好怕的,我们是见过世面的人,我爸爸可是校长呢!”汪克特意把“校长”两个字拉高了十几分贝。
“那是没什么好怕的了。”邬灿把手伸进帽檐里,挠了挠说。
“你这把钥匙到底怎么个用法,快演示一下。”我敦促道。
保安听闻我的话,反倒把那张卡片收进了口袋,说:“你们四个人里面有两个是通缉犯,就打算大白天这么明目张胆地在外滩找宝藏?”
“那我们晚上来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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