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失的踪影_[美]斯蒂芬·怀特【完结】(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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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十五分钟前,”我告诉拉乌尔。

  “也就是说和她失去联系还不到一小时?”

  

  “没错。”

  “那不是什么大事。”

  其实先前,我一直在这样自我安慰。但我清楚地记得,汉娜·格兰特死后,当贾里斯·斯洛克姆把黛安娜扣押在警车的后座时,拉乌尔是那么怒不可遏,怎么也不能放下心来。我知道他现在正努力保持平静,想说服自己眼前这事没什么大不了的,但这最终对他也没什么好处。眼下黛安娜已经四十七分钟没消息了,总得有个说法啊。

  如果我告诉拉乌尔我所知道的事,我想他也会同意我的观点的。

  “拉乌尔?你知道黛安娜为什么去拉斯韦加斯吗?”

  他顿了顿,在想我问这个看似无关紧要的问题是否别有用意,然后回答说:“她喜欢那儿,上个月没去成,那时……你知道的。”

  “你知道她为什么现在去吗?”

  还是同样的问题。要是再省掉几个字的话,就成了有关突发事件的问题——为什么偏偏是现在?

  拉乌尔是我见过的最聪明的人之一。我几乎可以听到他脑子里的齿轮正在运转,努力思索我的问题究竟有何用意,我究竟想把他往哪儿引。

  “她告诉我有个病人的母亲在那儿。在拉斯韦加斯。她想和那人谈个病例。这只是借口,其实她想玩骰子。山上赌场的赌注一把最多也就五美元。玩小的她提不起劲。”

  “拉乌尔,她要找的人不是她病人的母亲。”

  “我不明白。”

  “就是母亲住在拉斯韦加斯的那个病人,不是黛安娜的病人;是汉娜·格兰特的。”

  我可以听到他的呼吸气流重重地喷到手机话筒上的声音。“这些你都知道?你知道她去拉斯韦加斯就是为这个?”

  这是在责备我。他分明是在说“那你还让她去?”我感觉他用手指指着我,指着我的五脏六腑。我没法拦住黛安娜不让她去拉斯韦加斯,就像我没法不让1月比7月冷。但拉乌尔不理解这些,现在不会,以后也不会。

  “黛安娜告诉我她打算去拉斯韦加斯找这个女人谈谈。我以为她只是在刺激我。你了解她的脾气。我没想到她真的会去。”

  “黛安娜做事总会出人意料。她就是这样的。”

  又一次谴责。一语中的。“要是我当时认真听她说就好了。对不起。”

  拉乌尔没空计较我的过失。“黛安娜以前跟这个人,这位母亲,谈过吗?”他问。

  我回想了一下和黛安娜最后一次对话的细节,然后才回答。“通电话时,黛安娜说她查到了那人的下落。但我不清楚她们到底有没有谈过。她走到外面应该就是想告诉我这件事。她说这事很重要。”

  “艾伦,你知道这个病人的来历,对吗?”

  我一时冲动,想隐瞒。但出于诚信,我没有这么做,而是简单地说“是的”。

  “你也知道病人的母亲是谁?”

  “是的。”

  “告诉我。”

  “你知道这一行的规矩。”

  拉乌尔娶了个心理诊疗师。心理健康专家的配偶都知道这一行的规矩。拉乌尔答道:“我们说的是黛安娜。你比我更清楚规矩是怎样的。”

  “拉乌尔——”

  我想让他就此打住,把注意力先放回眼前这件要紧事上。于是我说,“我连她住哪儿都不知道。你去拉斯韦加斯会住哪儿呢?”

  他深吸了口气。“没必要的话,我不会去拉斯韦加斯的。但如果去的话,我会选择贝拉吉奥酒店,因为那儿的建筑和景观都是模仿意大利的。那儿的喷泉……很不错。黛安娜会住在威尼斯酒店,”和我想的一样。“她喜欢河流。我带她去威尼斯,去圣彼得堡,去阿姆斯特丹;而她最喜欢的却是拉斯韦加斯一些无聊赌场里的沟沟渠渠。”

  “我打到她房间试试,过会儿再打给你。”

  “你打过她的手机了吗?”他问。

  “打过好几次了。”

  “妈的。”听得出,这不是加泰隆尼亚语,拉乌尔又讲起了法语。在我认识的人中,这个男人骂人的语言种类是最多的。但他从不用英语骂人。至少不会当着我的面。

  “也许她什么事儿也没有。”这话连我自己都不信。我这么说只是因为这种时候人们都这么说。

  拉乌尔还没挂电话。我又从劳伦包里拿出她的手机,输了黛安娜的手机号码。响了三下后,有人接了。

  是个女人的声音,但不是黛安娜,“喂?哪位?”

  我几乎同时冲着两部电话在喊,“等一下,拉乌尔。有人接她的手机。”

  “接着说,”他说。“接着说!此处说的是加泰隆尼亚语。”

  黛安娜的手机那头有人说话了,“鲁尔是谁?”

  这女人轻快的语调触动了我某根诊疗方面的神经。我本能地又回到心理诊疗师的角色,说得更确切些,是精神疾病急诊室里的诊疗师。我的声音平静下来,耳朵变得对未知事物极其敏感。从心理上来讲,我已经全身警备,随时准备全方位出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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